萬莉塔 作品
第 37 章 37
她根本是一個沒有靈魂的女人。
而從前展露在他面前的善解人意、小意溫柔,不過是因為喜歡他,故而在他面前竭力表現自己的好處,那是一個女人呈現出的戀愛腦狀態罷了。
坦白講賀珩一點都不喜歡戀愛腦的人。
施嫿就從不戀愛腦。
就是因為太不戀愛腦了,所以有些時候難免疏忽了他。
尤其是在他通過家族考核逐步開始接手集團業務這兩年,他承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壓力,
無數的夜晚都是在恐慌和焦慮中熬過的。
可這些時候,施嫿忙於自己的學業和工作。
她上學、考證、接主持工作賺外快攢錢、爭取去京北臺實習……
她的生活始終圍繞自己,雖然通電話聊微信時也會關心他。
但他能感覺到,施嫿沒有那麼愛他,至少不會將他擺在第一位。
他又過分疼惜施嫿,不願意將自己的壓力施加在她身上。
畢竟他承受的壓力,是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是他生在賀家的使命。
而憑良心講,他苦心經營的一切,也並非為了施嫿,只是為了自身。
他知道施嫿那樣要強,一步一個腳印走到今天也有她的不易。
他又憑什麼用自己的壓力來影響她。
就因為這份矛盾的情緒,他才會縱容徐清菀在他身邊長期獻媚,圍著他打轉,甚至任他予給予求。
他是個男人,總有鬆懈犯錯的時候。
總有某些時刻,他知道施嫿沉浸於自己的事情,心不在他身上,且向來清冷寡淡,不喜與他過分親密的接觸。
而他的困頓鬱結無處紓解,只能耽溺於享受徐清菀的款款溫柔。
一個女人一心撲在他身上,那種義無反顧的精神,會使人動容。
何況她還是一個身患絕症,令人憐惜的脆弱女人。
現在他後悔。
可悔之晚矣。
只能面對著徐清菀這個沒有靈魂的美麗軀殼,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無休無止地演戲。
這大概就是他的報應。
他現在是手握花璽銀行的掌事權,可不過爾爾罷了。
他入夢的每一夜,都在懷念和施嫿相處的日子。
哪怕只是忙裡偷閒一起吃頓飯,但只要施嫿坐在他對面,他心裡都是暖的。
他也知道。
這樣的日子,再也不會有了。
又想起她了。
賀珩煩躁地揉了揉眉心,正欲起身去服一粒藥。
他最近開始有睡眠障礙,入睡很困難,尤其是在睡前想起和施嫿有關的事情,就更容易失眠,只能通過藥物來輔助。
剛準備服藥,手機突然震起,他擰著眉煩躁地望去,頓時錯愕。
杜森?
杜森這時候找他做什麼。
懷著惴惴不安和惶恐,他接起通話。
五分鐘後,他臉色變得蒼白,舉著手機的腕骨微微顫抖,語氣卻只能透著低微的客氣:“瞭解了,杜秘書,多謝你的提醒,我會盡快辦妥。”
……
這一夜賀珩徹底失了安眠的資格。
他換回外穿的衣服,拿上車鑰匙直奔車庫。
更深露重,瑪莎拉蒂一路疾馳,駕駛座上的男人眉頭緊鎖,幽暗的瞳孔瀰漫著複雜的情愫。
賀珩深夜到訪,自然是驚動了徐家上下。
徐冠林夫婦都一臉被吵醒的疲態,就連身子
一向虛弱的徐清菀都披著珊瑚絨睡袍緩緩下樓來了。()
看見賀珩略顯蒼白的臉色,徐清菀情緒不由也凝重起來。
?本作者萬莉塔提醒您《恃寵入婚》第一時間在.?更新最新章節,記住[(()
她不是傻子,自然不會以為賀珩半夜跑到她家裡單純只是想見她。
一定是出事了。
賀珩在處理棘手事情時態度嚴峻,說話語速也很快,短短兩分鐘就講明瞭全部的經過。
徐冠林本就上了年紀,已經五十多歲了,平日裡也有些中年人常見的基礎病,只是外出總是打扮得體,看著並不顯老。
此刻半夜被吵醒,又劈頭砸下分量這樣重的壓力,頓時也顯得蒼老憔悴了許多,不似往日在鏡頭前意氣風發的模樣了。
徐冠林沙啞的聲音帶著顫意:“珩少爺,您的意思是清菀得罪了你九叔,也就是賀硯庭?!”
徐清菀臉色慘白地立在原地,哪來還有半分今天中午在法餐廳對施嫿耀武揚威的痕跡。
她很慌。
既畏懼賀硯庭這個人,又擔憂賀珩會因此厭煩了她。
徐母本性懦弱膽怯,聞言直接嚇得簌簌落淚,她望著自家女兒,帶著慌腔:“菀菀,我就知道你今天中午……為什麼不早點跟爸爸媽媽說。”
中午清菀從盥洗室出來時,臉頰上有點紅痕,雖然有補妝遮瑕的痕跡,旁人或許看不出,但她身為最心疼關注女兒的母親,幾眼就瞧出不妥來了。
加上白思嫻的臉色也很不對勁,於是徐母暗自猜測是否她二人發生了什麼齟齬。
但後來散場後問過,女兒不肯說,她便想著等生日過了找個合適的機會再聊此事。
只是萬萬沒想到,會是這樣。
徐冠林邁步上前,食指狠狠用力戳向女兒的腦門,氣急攻心地斥責:“你是不是瘋了,好端端的,你穿她的禮服做什麼,平時你想要什麼東西爸爸沒有買給你,你何必去犯施嫿的忌諱,她一個孤女,我們素日也不來往,你……我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
徐清菀啪嗒啪嗒地落淚,無辜地低聲辯解:“我怎麼知道今天會撞見施嫿,我只是覺得姑姑那件禮服很漂亮,上次同漫漫她們去港城玩,剛好見到這條禮服在拍賣,又不是貴得離譜,我就買下了,分明是施嫿胡攪蠻纏,而且,她怎麼又同賀九叔搭上關係了,賀九叔為什麼會幫她?”
徐冠林素來脾氣就不好,只不過對女兒還算疼愛,很少在外人面前發脾氣,此刻卻也失了理智:“蠢貨!好看好看,好看有什麼用,那不過是死人的東西,你趕緊把那什麼破禮服拿出來,交給珩少爺還回去。”
徐清菀泣不成聲,她想到那日訂婚宴上,她親眼看著賀九叔在眾目睽睽下讓施嫿落座。
頗有厚待之意。
那樣舉足輕重的人,整個賀家都仰他鼻息,他竟然會為施嫿撐腰。
當時她便覺出不妥,但據賀珩所說,他九叔向來清冷禁慾,對女人興趣全無。
之所以會幫施嫿,可能是出於剛回國的立威之舉,想要在眾人面前立個不偏不倚的清明人
()設。
她便也信了。
畢竟施嫿看起來不過是個清高無趣的女人,瞧不出她有勾男人的手段。
卻沒想到施嫿她竟然真有本事搭上那樣位高權重之人。
賀珩只是肅著一張臉,平日的溫和寵溺不復存在,他甚至沒怎麼看徐清菀。
徐冠林發了話,徐清菀卻仍有不甘,帶著哭腔支吾:“憑什麼,我是通過合法的拍賣渠道買下的,憑什麼施嫿要,我就要還回去,憑什麼。”
賀珩眉目輕哂,冷淡地睨了她一眼,像是諷刺,又更像自嘲般說:“就憑賀硯庭肯替她開這個口。”
-
施嫿一覺睡到中午,是被連姨小聲喚醒的。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揉了揉太陽穴,頭有些昏沉,但不至頭疼。
“小嫿,醒了?”
連姨熟悉的聲音傳入耳際,施嫿恍惚回神,大腦一片混沌,像是失去了部分記憶,顯得她整個人都迷惘空洞。
連姨見她瞧著有些虛弱,忙輕手輕腳將人扶起來,把一杯溫度適宜的蜂蜜水喂到她嘴邊:“傻孩子,你昨晚喝多了,先喝點蜂蜜水潤潤嗓,宿醉後多喝蜜水腦仁兒才不會疼。”
施嫿臉頰泛白,但唇色還算紅潤,宿醉醒來的狀態不算很差。
徐徐喝下大半杯蜂蜜水,她的意識逐漸回籠,腦中斷斷續續閃過好幾個記憶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