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狸 作品

第 120 章 逃到林裡的可憐皇帝(25)

如果不是這封信,宋吟已經好幾天沒想起來蘭濯池了。




自從那天在玉州分別之後,蘭濯池擺出那副態度,很難不讓宋吟以為蘭濯池以後會和自己老死不相往來,這輩子不會再見面,想起來都晦氣的程度。




他沒想到蘭濯池會因此長病不起。




宋吟對信中所說的話保留一半的懷疑,總覺得有點誇張,不覺得蘭濯池那具軀體會病倒,但也不能完全排除有這個可能性,萬一蘭濯池真的因為假想敵把自己氣倒了呢?




宋吟心虛手抖地把信沿著折角重新摺好,手指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放了好幾次才把信塞進懷裡,一旁的秦子昭見狀忍不住問:“陛下,那信裡寫著什麼,怎會由一個流浪漢送過來。”




這幾天秦子昭總跟著小皇帝一同出入,已經不再那麼害怕小皇帝,有些時候也敢主動出聲暖一暖場。




宋吟哪好意思說自己把人氣病了,他打馬虎眼搪塞過去:“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不用在意,我們趁還有太陽去街上看看吧。”




這次出宮宋吟習慣性把陸卿塵也一併帶上,他和秦子昭都不會打架,要是遇到打劫的一點還擊能力都沒有,陸卿塵不一樣,他不僅有身手,性格還冷淡,渾身籠罩著能面無表情掐住人喉嚨的瘋勁,是個人都不敢隨便走近他們身邊。




街上車水馬龍,有驢也有馬,走一陣就有小販高聲的吆喝叫賣,酒肆客棧應有盡有,從路人的衣著來看,本朝的經濟還算富裕,沒太剝削過百姓。




宋吟還是照例戴著一個能遮住半張臉的斗笠,他跟在陸卿塵的身邊東張西望,什麼都好奇什麼都想看,有時候遇到人多怕被衝散,還會上手拉拉陸卿塵的袖子。




他倒是有自知之明,剛拉上就會鬆開。




他們這一趟出來主要是要找賣話本的小販,碰碰運氣看能不能再找到有介紹那舞蹈用途的書籍。




秦子昭不像小皇帝,他不敢碰到於膠憐,更不敢碰到散發著冷戾氣息的左相,兩人的官級大到能壓死他,他只能一邊緊追緊趕,一邊留意路邊的商販。




宋吟也在看,但他的看又和秦子昭不太一樣,他既看商販,也看其他的。




走了一陣,陸卿塵側眸用餘光睨向忽然拉住他的於膠憐,先看袖子上的一隻手,再看於膠憐停住的地方,是一家套圈套中了就能拿走的無聊商販。




陸卿塵聽見了於膠憐的聲音,於膠憐叫他幫忙套一個用毛線編織成的小豬崽,他眼角輕跳,冷氣和譏意從眼中流出,他確認般淡聲問:“我套?”




於膠憐理所當然地點點頭,仰頭看他:“我想要,但我套不中,左相,你幫忙套一下吧。”




陸卿塵看著於膠憐那張彷彿白圓饅頭按一下就能彈回來的臉,眼中掙出一條不明顯的血絲,你叫我出來從早到晚陪你浪費時間,又叫我給你套這個套那個,陛下,你當我是什麼人。




連秦子昭都感覺到了陸卿塵身上那死人冷氣,他抖著袖子裡的手,上前一步準備主動向小皇




帝請纓,讓他來套。()




他在玉州搬貨的那段時間,僱主有個小兒子,就愛玩這些套圈遊戲,他套過幾回,套中率將近一半,而那毛線豬崽在前排的位置,沒準真能讓他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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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昭上前走一步,他清清嗓剛要在陸卿塵似乎要吐出嘲諷小皇帝的話之前說自己去套,眼前就飄過一塊白色衣袂,左相向老闆付了銀兩,修長手指勾著一個不合氣質的套圈,向前丟。




秦子昭明白過來為什麼小皇帝問都不問他,就去叫左相套。




左相命中率高,他身高腿長像張畫報一般站在那裡,垂著眼皮手腕輕微動了動,分明沒有認真,手中的套圈就到了地上的毛線豬崽上面。




小販拿起地上被套中的小玩意兒,樂呵呵交到盯著他看的宋吟手裡,攛掇男人再套:“準頭這麼好,不如多套幾個再走,說不定我早早就能收攤。”




陸卿塵垂著眸淡淡說不用,他轉過身走出人群,餘光看見於膠憐拿著不能入目的毛線豬崽往布袋裡面放,目光收回沒什麼情緒地開口:“陛下,那是裝錢的袋子,什麼都往裡放?”




宋吟往進塞的動作一頓,抬眸嘀咕:“可是這是左相套中的,不是其他的什麼東西,為什麼不能放?”




陸卿塵面上出現一晃而過的短暫怔愣,隨後眼中溫度冷卻。




於膠憐管不住自己的腿,現在連嘴也管不住,什麼話也說,他套中的東西不是什麼其他的東西,那是什麼?值得一輩子珍藏的物件?




宋吟沒注意到陸卿塵的神色變化,他把半個手掌那麼大的毛線豬崽塞進布袋裡後,又和秦子昭一個商販一個商販地探查起來。




他預計找到卯時一刻,到那時坐馬車回皇宮就差不多是用晚膳的點,有沒有收穫都要回,反正還有時間,明天后來還能再出來找,不急於一時。




宋吟抱著這個想法找,剛到卯時始就讓他找到一個小販賣的話本。還是陸卿塵看見的,他和秦子昭都沒注意到,他看見陸卿塵停在一個竹筐前面,用冷淡目光朝下一掃,他往過看去才發現。




這也是一個講故事的話本,但封皮上畫著一條四不像的人蛇。




秦子昭翻開看了看,翻到某頁後他身形狂震,他叫小皇帝來看:“陛下,我想寫下這個話本的人應當和我一樣,之前目睹過人蛇的活動,和別人講,怕別人不相信,只能寫話本記載下這個秘密。”




宋吟看著明顯也有些年頭的話本,點頭認同:“這樣的話本恐怕還有許多,你發現了什麼?”




秦子昭吞吞口水:“陛下你看,寫這個話本的人是個巫師,他懂些邪門歪道,他說人蛇族跳那種舞就是在向上天祈求長生不老,而跳舞只是祈神的一部分,他們還需要準備兩樣東西……”




“一是,”秦子昭頭昏腦脹,說話舌頭也有些打結,“他們會收集上百個八字過硬的人,將他們的靈魂趕到隨身佩戴的物件裡面,為什麼是上百個,因為他的族人就這麼多。”




後面的話不用秦子昭明說,宋吟也能順著猜出來。八字硬的人




()陽氣重,而長生不老是逆天行為,他們把那麼重的陽氣佩戴在身邊,就能防禦一些災難。




“二是,”秦子昭嘴唇乾得起皮,他用牙齒咬了一下,嚐到滿口的血,“他們會找到一個惡貫滿盈的人,在他身上扎個洞,放血放到幹,接著會放火將他生生燒死。這是他們給上天的禮物,他們在替天行道。”




……




此時客棧裡,安清揮倒了桌上的大片東西。




他氣得要命,他做了那麼多努力沒有一件是成功的,他讓沈少聿誤會於膠憐要給寧將軍下毒,沈少聿不但沒起殺心,還去救於膠憐!




離他被認回的日子越來越近,安清不想坐以待斃,可又想不出更好的辦法,於膠憐的那幾個丞相跟瘋魔了似的,於膠憐這幾天也和原先劇情有出入,竟然跑去軍營給將士做飯,不知道安的什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