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後續2

蘇祖之看到了一條條短信。




有寫他名字的,有寫蘇御橋名字的,還寫著一個他不認識的名。




時間都是在半個月前。




他一條一條地翻,其他人沉默陪著。




就在這個時候,胡聶目光驚懼地叫了一聲,連忙帶動著幾個傭人一起上前扶人,“少爺!”




祖宅忽然兵荒馬亂起來,蘇祖之剛才還好好的,拿上手機不久後陡然吐出了一口血,身邊有人在驚叫,他恍若未聞,目光斜掠過屏幕,有一股氣催著他再次從喉嚨裡吐出一點血。




地上鋪著一張素色毯子,血濺上去特別清晰,胡聶一手攙著蘇祖之,另一隻手指示傭人去聯繫醫生。




蘇御橋反應慢一會,等所有人都忙起來才傻愣地走上去扶蘇祖之,“哥,你最近沒有按時服藥?病情怎麼加重了,你以前不這樣。”




蘇祖之用手背蹭了蹭嘴角,再用紙巾一點點拭去手背上的潮溼,接著,他出聲說:“把他送回學校。”




他沒有明確說誰,但這間祖宅裡也就宋吟一個人是需要被送回學校的。




蘇御橋被忽視,也沒鬧騰,他的目光從蘇祖之身上移到宋吟那邊,表情又變成了剛才的懷疑。




他承認剛開始見到那張臉心裡起了不小的波瀾,但也只有剛開始那一眼,從學校回到祖宅,他已經完全失去了那份意動。




明明在夢裡,他對那張臉的主人很是執著的。




為什麼現在見到真人,卻不像夢裡那麼激動了?




蘇祖之嘴角再次溢出了血,手底下辦事的人總算動起來,他們朝呆立不動的宋吟走過去。




宋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切都發生得太莫名其妙,但他搞明白了一件事,他被強行擄來了這個鬼地方,現在又要被強行送回去了。




這怎麼行?他還什麼好處都沒撈到。




一個個身形粗壯的男人走到身邊,手掌鐵一般地烙住了他的胳膊,宋吟臉上吃痛地皺起,轉而變成了堅定,他絕不能就這樣回去,“我不要回去!”




蘇祖之手一頓,朝那邊掃去了目光,宋吟兩個肩膀被人一邊一個扣著,因為蠻力被強行往後倒退了幾步,他使出吃奶的勁把左邊的那個男人甩開。




他面色不快地說:“光天化日,哪有你們這樣的土匪,看你們這樣子,是綁錯人了吧,你們綁錯人都不需要支付補償的?”




蘇祖之玩味地笑了笑,“哦,原來是想要好處?”




宋吟被精準點中心事,麵皮發赧,不過他決心要豁出去,從蘇家撈好處,就算只能撈到一點都是極好的,他直梗脖子道:“你們做錯了事,本來就該付出代價。”




一聲微低的嘆息,蘇祖之累了,嗓子發癢,他忍住用手去掐脖子的衝動,眼皮輕微顫慄地抬起,淡笑道:“你不該向我談條件,我能好好送你回學校,這已經是你最好的結果。”




“宋同學,我這個時候一直在心裡和自己強調,現在講法制,不能殺人,所




以就算我很想讓你去死,我也忍住了。”




他在暗自透露,留宋吟一命,已經算是宋吟最大的好處。




還有一點蘇祖之沒說太絕對,雖說當今社會講法,能限制絕大部分人犯罪,但蘇祖之不屬於怕的那一類,他嘴角有彎著的弧度,似乎為了能讓自己一時痛快會直接殺人,就算會受到懲戒也絕不後悔。




宋吟看出他真的在忍耐,也看出蘇祖之確實對他存有殺意,腿一下軟了下去,他馬上扭身往大門那邊跑,“瘋,瘋子!莫名其妙的瘋子!”




當晚,蘇家祖宅被一層陰霾籠罩,蘇父從外面回來了,表情不太好,他在路上便已經聽說蘇祖之一天吐二回血的事。




狀態比他想的還壞。




他推開門,看到蘇祖之坐在沙發上闔目養神,兒子裡面穿了一件薄襯,外面又披著毛外衣,被遮住一半的手上有大片血跡,汙糟糟地流了一手背。




傭人們沒看到他手上的,已經六神失去了五神,只知道遞手巾讓蘇祖之擦嘴角。




蘇祖之面上沒有痛苦,眉心也沒有皺過一次,安靜祥和得讓人以為他沒事發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右手在癲狂地顫慄。




蘇父大步踏進去,心疼是有,更多為幫不上忙的憤怒。




他大力指了指地上一卷一卷的血紙團,怒氣衝衝:“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為了一個你都不認識,別人也不認識你的人把自己搞成這樣!”




祖宅裡沒有外人,多餘的傭人被遣散回房,只留了一個胡聶,現在除了蘇祖之外,客廳裡和蘇父關係密切的只有蘇御橋。




蘇父對蘇祖之向來和善,蘇御橋是頭一回見他對蘇祖之這樣大動肝火,擔心他動手,連忙上去擋住蘇祖之,“爸,你別說大哥,他也不想。”




蘇父將帽子甩在桌上,怒罵:“你還替他說好話,你自己這段時間又是個什麼德行,你知不知道,你們老師的告狀信都快淹了我的書房了!上課不認真,但凡看到一個男生就上去抓人看臉,我問你,你想幹什麼?”




一句話點住了蘇御橋的穴,蘇御橋眼神遊移,“我、我”了兩聲,嘴巴像黏上了膠水再也張不開。




蘇父知道這兩人最近都夢到了同一個男生。




他也年輕過,青春期的躁動向來沒道理可言,可能就是一個不經意的對視,一個意外的碰撞,晚上便一發不可收拾。




他不遏制任何小輩的感情自由,所以他放手不管,就算得知兩兄弟可能都是單戀同一個人,也不從中調解,從旁看著兩人最後誰能得手。




可如今兩人狀態一個比一個差,甚至還危及到了身體,蘇父開始對這件事有所斟酌。




他揹著手在祖宅裡來回踱步,怎麼也想不出法子,怒火遷到一邊看地的蘇御橋身上,他疾風厲色地拍了下桌子,“從明天起,你們該去上課上課,不準再想沒用的,我會找人盯著你們。”




留下一句警告,蘇父走了,客廳裡留了一個他叫來的醫生,到底是自己的孩子,罵歸罵,他依然擔憂他們的身




體。




蘇祖之坐在沙發上,他配合地讓醫生翻眼皮看眼珠,醫生問他飲食和生活上的問題,他每一個都回答了,直到醫生看到他抽動的手指,想問問情況,蘇祖之猛然抬手扣住了醫生伸過來的手。




他這是在叫醫生,閉嘴。




客廳裡只有桌子底下墊著地毯,其餘地方都是瓷磚,在沙發前面不遠的地板上有一對不大的腳印,蘇祖之看到它,想起宋吟剛才被拖進祖宅的一舉一動。




蘇祖之緊緊盯著那對腳印。




他這些天,幾乎每一晚都要夢到那個人,即便他有意想要忘記,也因為夢的次數過多,一想便能想起來,想忘都忘不掉,每一場夢境的細節蘇祖之都熟記於心。




他將最後夢到的場景拖進了腦子裡。




那是一個雨夜,蘇祖之能感覺到自己內心的焦灼和憤怒,他將那人叫上了車,頂著風雨往雁鎮趕,一路上無話。




旁邊的人在睡覺,不過因為在車上睡不太踏實,幾次二番睡熟了就醒過來,醒來也沒事幹,拿出蘇祖之給他的書,看上兩眼,枕上後墊繼續睡。




夢境裡的場景連貫地播放,沒有跳躍,蘇祖之一路上避開容易發生洪澇的地方,許久之後才到達雁鎮的邊緣,他還在往裡面開,卻在這個時候突然被一群漢子攔住了去路。




他那時幾乎又要焦躁起來,手指已經嵌進掌心摳出了血,那人在他發作之際忽然小聲讓他下去看看,他沉默了會,叫那人給自己遞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