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冒(11)

說起來確實有點奇怪。




他不清楚黎鄭恩是去哪裡出差,黎鄭恩也沒和他說,但無論是去哪裡,在他打完電話一個多小時後就馬上趕回來,有點太快了。




是去的地方離A市很近?




宋吟抿著唇,他昨晚太急,見有人穿著相同衣服拿著行李行色匆匆走過來的模樣,就忍不住上去了。




現在仔細想想,萬一這個人不是黎鄭恩呢?




昨天回來後黎鄭恩就不太對勁,對比起以前有點“奔放”起來,總是會碰他。




昨天當著兩名警察和那麼多鄰居的面摟著他,今天又在地鐵上牽他手。




是不太像黎鄭恩的作風。




但是宋吟又有點疑慮,真的會有人閒著去假冒別人嗎?




應該不會吧……




因為妻子險些受害所以擔心過頭想把人隨時放在身邊看護,如果是這個理由,黎鄭恩那些舉動也說得過去。




但短信的事又要怎麼解釋?




黎鄭恩明明就在他身邊,為什麼要給他發短信說自己在回來的路上?




宋吟臉色白白的,無意對上旁邊男人的視線,不知怎麼格外心慌,他生硬地別過頭看向別處,心裡有了決斷。




要試探一下。




試探旁邊的這個人,是真是假。




但要怎麼試探,具體該怎麼做?




地鐵門恰在此時打開,宋吟被許知行牽著手慢慢走了出去,他的臉因為低著腦袋被衣服蓋住了一點點,後頸露出,看起來膽小內向又老實,明明被男人牽著,心中卻已經驚駭地想出了驗人的法子。




其實很簡單。




他可以什麼都不用做。




只要等發短信的那個人回來就好了,等他回來,就能知道旁邊的到底是真金白銀,還是假冒產品。




……




社畜忐忑了一天,終於忍不住來到了對面的大樓。




他站在宋吟家門前,不安又緊張,還有點壓抑不住的興奮。




以前他總是找不到理由接近宋吟,但經歷了昨晚,他可以假借關懷鄰居的名義過來了。




雖然是因為對方差點遇險才有了這個機會,他難免有些對良心的譴責,但同時他又卑劣地感到慶幸。




他本身是有點社恐的,如果不是因為這件事,他可能這輩子都和宋吟說不上話。




社畜深呼一口氣,更加不想放棄這次難得的機會。




他為這天準備了很多,坐電梯上來前還特意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儀表,穿了件說得過去的衣服,他其實很少做這種事。




每天上班要趕時間,匆匆忙忙的,遲到了還要扣獎金,哪有那麼多心情整理著裝?




但這回不一樣。




他就像要奔赴線下見面的網友會,不想讓對方覺得見光死,所以竭盡全力打扮自己,想在對方心裡留下好印象。




儘管對方可能都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是誰。




社畜咳嗽兩聲,清空嗓子,做好心理預備後終於敲響了面前的這扇門。




可等了幾分鐘,沒人開,他像個變態似的在門口焦急踱步了一會兒,又上前去敲,這次也是一樣,沒人開,甚至裡面都沒有響起腳步聲。




難道又不在家?社畜冒出這個猜測時,唇角都全部垮落下去,很是失望。




他不死心地再次敲響,三番兩次得到同種閉門不開的結果後,不得不接受了宋吟外出了的事實。




“怎麼每次都這麼不巧呢?”社畜喃喃著,語氣中不乏落寞。




他只得轉身往回走,可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看他如此迫切在垂憐他,他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到了有人在往這邊走。




社畜心一緊,當即心存僥倖地抬頭看向來人,結果沒有讓他失望,真的是宋吟。




宋吟穿著件很普通的寬鬆衣服,被男人溫柔地牽著手,有種說不上來的居家賢惠氣質,他見自家門口多出一個人,輕輕抿唇看過來,似是疑惑。




被那樣的眼神看著,社畜緊張得什麼都忘了,只會傻傻叫道:“宋,宋吟……”




見人準確地叫出自己名字,宋吟更加困惑,因為這個惱人的臉盲症,他都不確定自己是見過對方,還是從來沒見過。




他看到的社畜就是比黎鄭恩低半個頭,穿著帶帽衫運動衣的人,臉是完全模糊的。




社畜語無倫次,喜極得甚至能自動忽視旁邊那個礙眼地牽著宋吟的人,他一門心思直視著宋吟,“你是剛上完街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