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扇貓 作品

第87章

大婚後幾日,畫痴祁三娘來晏府遊玩,送了阿姒一副丹青作為新婚禮。卷軸上荷花栩栩如生,時下是在春末,阿姒卻彷彿已聞到荷花香。




她謝過祁三娘,稱讚不已:“真是栩栩如生,叫人恍若提前入了夏。”




阿姒賞畫,祁三娘則把阿姒當畫賞,看一眼氣色紅潤,姿儀越顯婉約嫵媚的阿姒,又看一眼成婚後越發溫雅端方,滿心滿眼都是自家夫人的表兄,暗道不愧是新婚燕爾,小兩口隔了一尺,還能給人如膠似漆之感。




祁三娘豔羨笑了:“表兄曾說與嫂嫂是因蓮蓬結緣,我便央一位潁川的友人繪了這幅並蒂荷花。”




隨即阿姒得知三孃的友人是臨潁人士,她對此人來了興趣:“我幼時在臨潁待過幾年,說來也算同鄉。”




三娘訝道:“那改日我帶嫂嫂去那位郎君的畫館走走,結識結識。”




一人欣然約好日子。




送客後,一直沉默的晏書珩邊翻著書,語氣隨意道:“夫人似乎忘了,我亦善丹青,只是可惜,晏某畫技拙劣,難登大雅之堂,和夫人亦非同鄉,多少比不得那位畫師。”




阿姒從背後貼上,雙手摟住他勁腰,湊近他耳邊溫柔調笑:“我還沒見著人呢,晏長公子就先醋上了?”




晏書珩回過頭,溫柔垂著的眼眸漾著笑,話卻涼絲絲的:“是啊,陳娘子還未見著人呢,夫君也不喚了。”




阿姒嗤笑他一聲。




她有意逗弄他,眸中微光流轉,紅唇勾起一抹風流多情的弧度。




“見著後,就更不喚了!”




晏書珩笑了,伸手向後,把她從背後撈到懷裡,指'尖點在她心的位置往下戳,輕笑:“沒良心的。”




到了約定的日子,阿姒隨祁三娘來到城北一處不起眼的畫館。




畫館館主是個寒門士子,姓季,頗有些文人的風骨和傲氣。起初以為阿姒是個以勢壓人的世家貴婦,態度冷淡,得知她是隨晏中書一道守城的潁寧翁主,冷傲的面上露出欽佩。




“陳娘子高義。”




他見阿姒頻頻看向窗外凋零一空的桃花,提筆繪了卷桃花圖。




“季某身無長物,唯丹青算一技之長,此畫是季某一點心意,多謝女郎與晏中書當初為臨潁所做一切。”




此人尤擅花草,阿姒笑著接過畫,嘖嘖稱奇:“有了季郎君這副十里桃花圖,這春日便也留得住了。”




回來後,她又從祁三娘口中聽說這位季郎君將賣畫所得銀子用於修建私塾,教貧苦人家的孩子讀書認字,阿姒對這位畫師肅然起敬,決定幫他一把,多次在赴宴及入宮時同人舉薦。




季郎君丹青本就一絕,又得她極力舉薦,很快小有名氣。




這名氣甚至傳到晏書珩處。




這日晏書珩在茶樓與同僚議事,對方偶然提起近日風頭漸起的一位寒門畫師,為了討好晏書珩,特地誇大其詞道:“難怪潁寧翁主多次極力舉薦此人,真乃慧眼識珠也!”




晏書珩微笑地聽著。




那人見他似對此喜聞樂見,不由多說幾句,青年笑容更為和煦。




“甚好。”




好一個伯樂與千里馬。




好一個同鄉。




.




翌日,晏書珩休沐。




新婚一個月的夫妻倆正是濃情蜜意時,自要趁此契機相依相偎。




水榭中,流水潺潺。




風過時帶走幾絲初夏的悶熱,阿姒只穿了一身薄薄紗衣,隨晏書珩在窗前飲茶。五月中,正是吃櫻桃的季節,純熟的櫻桃咬上去汁水四溢,嫣紅的汁水把阿姒蔥白似的指頭都染紅了。




她要用帕子擦拭乾淨,身側的晏書珩輕輕握住她指端。




阿姒抬頭,青年垂目看著她,乾淨而專注,那雙漂亮的眸子似乎有著能把一切光亮吸走的惑人。




“我來。”




他笑了,低頭吮住阿姒指端。




櫻桃汁極易著色,一旦染上便難以洗淨,晏書珩唇舌纏著她指端許久,仔細□□,癢從指頭鑽入。




阿姒被吮得頭皮發麻,氣息也有些亂,收回指端:“可,可以了。”




一看指端仍殘留淡淡的櫻桃汁,阿姒顧左右而言他道:“這倒是很適合做墨汁,繪出的花定栩栩如生。”




“夫人主意甚妙。”




晏書珩說著,攥住一枚櫻桃,手心用力,指縫緩緩滲出嫣紅的汁水。




他雖清癯,但手勁大,只消幾枚,便集了不少嫣紅汁液。




“暴殄天物。”阿姒輕嗤。




“夫人放心,我會悉數消受。”




晏書珩取來一支從未用過的狼毫筆,又神秘十足地屏退左右。




“可願隨我一道作畫?”




明明新婚燕爾,他還彬彬有禮地相邀,太過正經,讓阿姒不大適應,無端覺得他藏了一肚子壞水,推拒道:“我是俗人,無心丹青。”




晏書珩把玩著乾淨的筆尖,微笑道:“是啊。夫人對丹青的熱情,都消耗在了外頭,回到家自沒了興致。”




他每次吃醋都會這樣微微一笑。




這不是笑,是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