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扇貓 作品

第51章





阿姒半信半疑,又說:“我今日看到祁茵了,還有陛下和那位陳妃。”




晏書珩眉梢輕動。




“是麼,陳妃可曾見到阿姒?”




阿姒:“遙遙一望罷了,貴人眼裡怎會看得見我這不起眼的人?”




她眉間蹙了下,晏書珩眉心亦隨之輕蹙。他本以為阿姒是那位陳家幼女,但一查,陳




家嫡支女郎們都以“卿”字輩排行,且並沒有名中帶姒的女郎。




且陳家眾多女郎中,只陳少傅有位養在深閨的次女從不見外人。但那如今是陳貴妃,閨名陳卿澐,更不可能是阿姒。




反倒是姜氏有位姜四姑娘,名中雖不帶姒,但正好在南遷途中遭逢意外。性情亦是和阿姒有幾分吻合。




許是他多疑,陳九郎說的“兄妹之情”的確沒有額外的深意。




阿姒或許就是姜氏的人。




當初在南陽時,她說自己叫阿姒,或許也是誆騙他的。




晏書珩兀自笑笑。




正思索時,阿姒心有靈犀般問道:“你說要查我身份,可查到了?”




晏書珩眼底笑意淺淺。




“有了些眉目,但出於謹慎,還需證實。再等我幾日,好麼?”




阿姒分不清他是不是想拖延,但祁茵已說過會替她去查,再等等倒也可以,若能多方求證,也更可信。




“最多十日。”




“好。”晏書珩語氣像黎明前的沉月,溫柔又透著這位黯然。阿姒品咂著他的語氣中,思量須臾,忽地垂下頭,額頭貼著几案上,渾身力氣似被抽走了。




晏書珩扶上她後背。




“怎麼了?可是身子難受。”




阿姒嗓音發虛:“適才那個紈絝子弟好生浮浪,要不是你來得及時,我只怕要被他當街擄走……他非說在一副秘戲圖上見過我,纏著我不放。”




晏書珩將她撈入懷中,她看起來是真的怕了,跟被抽去骨頭般。




“別怕,縱我不來,若他執意糾纏,護衛也不會任由你被欺負,只是恰好見我趕來他們才未出手。”




這是那夜後,她第一次沒推開他。




宛如看到冰面出現裂隙。




晏書珩拍了怕她後背:“讓你受驚了,稍後回去給你壓壓驚。”




阿姒靠了會,又像回魂般從他懷裡出來,容色恢復冷淡。




晏書珩只勾起唇角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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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氏的馬車離去片刻,適才離去的那輛朱輪華轂又返回。




陳妃下了車,提裙直奔琴館。




年輕的玄衣帝王亦迅速下了馬車,從身後抓住她的腕子:“阿姊,外頭太冷,我已喚侍衛折回來查了。”




陳妃恍若未聞奔到琴館門口,打探消息的護衛走了出來:“回陛下、娘娘,琴館館主說了,那是祁六娘。”




陳妃顯然不信。徑直尋到館主:“適才似有位淺綠衣衫的女郎經過此處,你可記得她是何模樣,姓甚名誰?”




館主回想著護衛囑咐過的話:“回貴人,那女郎是祁家六娘,杏仁眼、圓臉,容色明豔,身形高挑。”




陳貴妃面色寸寸灰白,扯了扯嘴角:“是我又生出幻覺了。”




有人從身後貼過來,稜角分明的下巴紮在頸間,像釘住獵物的箭頭,目光繾綣幽深:“阿姊,你還有朕。”




陳貴妃不耐煩地把他從身上甩開,懶懶




道:“走吧。”




華轂碾著雪自朱雀門駛出,在日暮時來到千清觀前。




觀內,建康王正焚香打坐,見到他們眼簾稍抬。他撩袍起身欲行禮,李霈忙扶住:“表叔見外。入了觀,朕便只是位尋常香客,怎敢對著滿殿神仙擺譜?”




但建康王還是行過禮,喚來僮僕倒茶:“陛下蒞臨觀中是有事?”




李霈笑笑:“無事,難得出一趟宮,想來探望表叔,每次在宮裡見面都只談正事,憑白疏遠了。”




建康王對這些客套話習以為常,依舊是那副不染紅塵般的淡漠。




陳妃目光則落到矮几上的經文上,詫異道:“那是姑母的筆跡……”




建康王抬眸不動聲色地看她一眼,不以為意道:“晏中書所送。”




陳妃並不在意是誰所送。




她只是對著那一卷泛黃的經文發呆,眼底顯出孩童般的懷念。




而李霈聽聞建康王與晏書珩結交,眼底則閃過一絲戒備,但面上流露出的卻是興致盎然的笑:“月臣性子溫煦,結交起來著實讓人如沐春風。”




建康王神色淡淡:“我與他素無往來好亦不想往來,此次他登觀是為了託我觀中道士替人治眼疾。”




他看著經文,漫無目的道:“數日前,我曾在攝山見到位三分神似孝寧太后的女郎,許是太后娘娘不滿她手抄的佛經被供奉在道觀之中的昭示。”




陳妃忙追問:“王爺在何處看到?”




建康王淡道:“錯覺罷了。”




陳妃失魂落魄。




李霈則眯起鳳目,笑道:“許是母后娘娘想念故友了。”




這位孝寧太后是先太子的生母,和他雖沒什麼母子情分,但提起這位太后時,李霈仍泛起真心實意的敬重。




若非沾了這位太后的光得建康王扶持,他這龍椅坐得也不安穩。




因建康王喜清靜,兩人也不多留。




人走後,建康王召來暗衛。




“這一路可有何異處?”




暗衛道:“屬下從陛下出宮後一直跟著,期間並無異樣。只是中途陛下忽派護衛折至一處琴館。不久後孃娘亦折返,似是要找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