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扇貓 作品

晉江首發





趙敞冷哼:“誰人不知如今南周是祁、晏當權,若說晏氏無背主之心,老子不信!”




那幕僚羽扇一拍,要繼續辯駁,被晏書珩抬手製止。




他屏退眾人,只留破霧近身保護,而後平靜地看向趙敞:“琅琊王登基,的確有我晏家推波助瀾。但我與殿下一道長大,殿下信重我,我沒理由加害小太孫。但我亦有私心,自要為自己和家族謀利,哪怕疑心陳少傅和小太孫之死有蹊蹺,但在今上登基已是眾望所歸時,小太孫又尚年幼,即便他無恙,我也會隨波逐流。”




趙敞沒想到他會如此爽快地承認,冷嗤一聲,未再說話。




晏書珩不欲廢話:“將軍有所不知,襲擊您的賊匪正是我要抓的刺客,我的人是誤打誤撞才把將軍抓來。”




“難怪——”趙敞呸了聲,“那你說,他們為何故意讓你發現我行蹤?”




“許是想給我添些麻煩,順行調虎離山之計,趁亂逃走。將軍曾護送小太孫逃難,若我與您有牽扯,恐惹其餘世家和新帝忌憚。”晏書珩上前一步,意味深長道:“又或許,他們查知小太孫還活著,欲尋到人,讓當初支持先太子的世家反對新帝,激起眾世家鷸蚌相爭,以漁翁之利。”




趙敞目光頓時凌厲:“胡扯!小太孫都被害了,你說甚鬼話!”




他目光難以察覺地一閃。




晏書珩瞭然笑道:“人話還是鬼話,將軍想必比我更清楚。”




趙敞諷道:“難不成你想效仿殷氏,扶個假太孫操控朝局?”




“如今晏氏權勢正盛,我又得新帝信重,作何要自損利益?”晏書珩聲音忽而低了,“我只是記得殿下很疼這個孩子。”




趙敞半信半疑地看他:“為何?”




為何要冒著被眾世家和皇帝察覺後猜忌排擠的風險去保一個孩子。




晏書珩自不會將全部想法說出:“大概,是想百年後再見殿下時能心安吧。”




他只說了句“將軍自行定奪”,便走出暗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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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時已是斜陽夕照,馬車的影子落在石板路上,被拉得極長。




晏書珩挑開簾子,霞光湧入,將他側臉勾出一道絢爛光邊,他望著殘陽,僅是淡淡笑了笑。




穿雲亦隨之望向簾外。




郎君於十五六歲便已入仕,起初一步一個腳印。兩年前礙於祖父之命和家族利益,不得不放棄支持與他志同道合的先太子,轉而前往南方籌謀,自那後,郎君更熱衷於權術,也更不擇手段,履立事功。




有時穿雲覺得,無論洛陽還是建康,都是座金光熠熠但密不透風的金籠。那些煊赫一時的宗親世族們是被權勢圈住的虎豹,為了穩住地位,只能無休止地相互撕咬。




少年收回感慨:“兩日後便要回建康了,郎君有何要安排?”




晏書珩收回手,氈簾落下,霞光遁走,車內再度變得昏暗。




他聲音裡的情緒也變得朦朧:“無甚,只是有個人,我得帶在身邊。”




穿雲以為是那不識好歹的趙敞,氣道:“長公子可要屬下準備鐐銬鐵鏈?!”




晏書珩溫和地看他一眼,輕笑:“應當不需要,但也說不準。




“待我回去問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