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的霍林河 作品

第一百六十四章黑與紅,陰影之中的謀劃(十三)陰影之中,黑暗的降臨


  黑船上的戰鬥仍在繼續,而在場的阿斯塔特無論來自哪個陣營,都睜大著雙眼不肯錯過這場頗有傳奇色彩的決鬥。

  一秒……

  兩秒……

  三秒……

  芬里斯的風暴仍舊不知疲倦的咆哮著,向它面前的山巒前傾洩著自己的憤怒,而那座山巒卻巋然不動,於無聲的對比中彰顯著自己的存在。

  自從拉格納從芬里斯的冰原走出的那天起,他就已經作為一名至高王選召的戰士脫離凡世;

  而自從他飲下那杯狼酒之後,成為魯斯血裔的他更是在帝國的疆域中披堅持銳,於數個世紀之中為帝國斬殺無數的仇敵。

  可就是這數百年的征戰時光裡,他也未曾有過如此盡興的一戰。

  因為從未有人能真正有機會讓他施盡手段,讓他將心中的怒火燃燒到最後的同時,也將手中的戰斧揮舞至最後一息。

  從來沒有,他原以為以後也不會有。

  他天生就是一名戰士,他揮舞兵刃的技藝就如同他使用自己的軀體、爪牙一般源自本能。

  無論是從一名血爪開始,還是在完成復仇誓言後成為一名狼衛之後,他在成為一名太空野狼後的數百年裡,就沒有遇到過對手。

  在偶爾的戰爭間隙中他也會猜想,自己會是死於一場艦隊的海戰,或是消失在某次亞空間迷航之中。但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因為一次一對一的正面決鬥,而產生出死亡將至的危機感。

  是的,儘管面前的這個半神並未反擊,而僅僅是就著他的攻勢在看似簡單的防禦。

  可他在將手中的武器與對方相抗的第一秒鐘,就已經知道了這場戰鬥的主動權,從未有一瞬間完全屬於自己。

  那是比他更加強大的力量,但卻每每剋制在恰好與他的攻勢對等的防禦之中,那是比他更加敏銳的雙眼與軀體,但卻好整以暇的維持著與他對等的速度。

  甚至就連他引以為豪的武技也是如此,對方的每一次重心調整都在引誘他的進攻。

  而這些重心在看毫秒之中看似普通的動作下的微妙轉移,卻又讓他的攻勢如同石沉大海,沒有收到過哪怕一次的正面回饋。

  他已經盡力了,但敵人的雙眼與武器每時每刻都在指向他的漏洞,他已經接近體力爆發的極限了,但在這看似質樸的反擊之下,他居然連後撤都無法做到,只能繼續著自己的舞動。

  是的,也許在旁觀者的眼中他此時還在繼續著自己的進攻,而如果沒有意外這種令人窒息的進攻還將繼續下去,似乎永遠都看不到盡頭。

  可處在風暴正中心的拉格納自己知道,這場戰鬥打到現在,他就像是一張被操控著線繩的風箏,僅僅是在對方的指引下為之起舞罷了。

  戰斧的斬擊、捅刺……動力甲的肩靠、膝撞……

  頭狼在整個身體都作為武器下,不可不謂是無所不用其極下,這數秒鐘內的上百次進攻,可以說是將他的全部本領都施展了出來。

  然而加爾文手中的重劍卻像是一面嘆息之牆,在各種以身體為支撐的架構中將他的攻勢一一化解的同時,也在向他展現所謂防禦的極限。

  來自奧特拉馬的常勝軍劍術、來自帝國之拳的冠軍重劍、來自鳳凰衛隊的刺劍與彎刀、來自吞世者們的角鬥術。

  面前這個神秘的原體手中的大劍在揮舞中,其武技的套路總是出現令拉格納為之錯愕的影子……

  而更令他心底為之一沉的還是原體在剛剛以劍做盾,用一套屬於禁軍的武技將他逼退後,在他面前擺出的、令他無比熟悉的起手式:

  芬里斯的獠牙——雙持戰斧的單手版本。

  這是底褲都被看透了?還是說原體本來就瞭解他們芬里斯的武技?

  身軀驟然退開的拉格納有種恍惚的感覺,荒謬與錯愕之中他已經毫不懷疑面前的這個傢伙,能在接下來的戰鬥中向他再來一遍“芬里斯諸般武技”之教學演練。

  而他拉格納,就是那個用來充當教學道具的倒黴蛋。

  這真是一場戰鬥?還是說這就是一個臉貼臉的武力炫耀?

  他想向自己說明什麼?哦,權利。

  那個芬里斯無數的時光之中被人們所共知、共認的道理——基於絕對力量之上的權力。

  “不打了!我認輸……”

  想通這點的拉格納瞬間失去了戰鬥的慾望,對方已經證明了他的強大。而自己作為從體能到武技各個層面上,徹頭徹尾的失敗者,除了向勝利者獻上自己的忠誠,又還能再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