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諾 作品
第 111 章
“但別人又不知道。”
“那就換一批人邀請。”程星說:“顧家那邊不是還沒參加過嗎?就當為她們單獨辦一次好了。”
姜瓷宜輕笑:“虧你想得出來。”
“只要想,辦法總比困難多。”程星笑道:“誰讓我想呢?”
“那你會不會介意?”姜瓷宜壓低了聲音問,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程星卻不解:“介意什麼?”
“就婚禮啊。”姜瓷宜故意說得輕鬆,但實際上心都已經提了起來,“我是結過一次婚的人。還有之前,我被綁架了哎,你不關心一下我又沒有被欺負嗎?”
程星頓時瞪大了眼睛,“我關心那個做什麼?你都傷成那樣了。”
“可是也可能是另個方面的傷。”姜瓷宜說:“你不會介意麼?”
“且不說你沒有。”程星抱著她,腦袋埋在她頸間,語氣有些嚴重:“就算你有,我也不會說什麼,我只會心疼你,只會自責沒能保護好你。”
“還有,我認識你的時候你已經是結婚的狀態了,是我死皮賴臉對你動心的,是
我跟你在這種狀態下戀愛的,要是怪也只能怪我沒有自制力,怎麼能怪你呢?”程星抱她的雙臂收緊,愈發用力,“我只會慶幸,哇,這麼漂亮的你是我的女朋友了,以後還會是我的老婆。”
沒人不愛聽甜言蜜語。
尤其剛睡醒,兩人躺在床上抱著說些悄悄話,不亞於晚上睡前做完愛之後說些私房話。
一整天都會被這個溫暖的早上治癒。
姜瓷宜被哄得心花怒放,面上卻不顯,斜睨她一眼:“油嘴滑舌。”
程星卻笑:“都是實話。”
-
在床上膩歪了一會兒,姜瓷宜還是不情不願地起床了。
昨天被紛至沓來的客人耽誤了時間,所以今天要早早出門去探望鄭舒晴。
怎麼說鄭舒晴也是無妄之災,姜瓷宜本來就沒什麼朋友,更不想連這個朋友都失去。
從學生時代就一直相處的朋友,姜瓷宜還是很在意的。
不然也不會接到電話就直接跑過去。
鄭舒晴當年只是選擇了所有人都會選擇的路,但這一次,她堅定地站在了姜瓷宜身邊。
她長大了,膽子也變大了。
姜瓷宜和程星簡單吃過早飯就去往醫院。
她們到醫院時正好趕上鄭舒晴的換藥時間,護士小心翼翼給鄭舒晴換了藥,鄭舒晴就睜著眼睛跟個靈異娃娃似的躺在床上。
程星和姜瓷宜走到病房門口,就聽見剛換完藥的護士走出來和同事低聲嘀咕:“我的媽呀,看著她那雙眼睛我心裡直犯怵。”
鄭舒晴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一動不動地躺著。
躺了一會兒後坐起來,脊背挺得筆直,眼睛直勾勾地望向窗外。
窗外雨連綿,她卻沒什麼表情,甚至連眼珠子都不怎麼轉。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恐怖片裡的布娃娃。
姜瓷宜走過去,溫聲喊了句:“晴晴?”
鄭舒晴緩慢地轉過頭,就像木偶扭頭一樣,光看她的動作都能腦補出“咔嚓”骨頭轉動的聲音。
她烏黑的眼珠從下往上轉動,看見姜瓷宜後機械似地笑了下,露出一排牙齒,卻又很快收回。
程星她們來之前聽喜哥說了鄭舒晴的情況,但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本以為就是單純的創傷性應激障礙,現在看起來更像是精神病。
還像是無法痊癒的那種。
程星的心沉下來,但姜瓷宜看上去卻很從容,仍舊像平時跟她相處那樣:“你啥時候出院啊?想跟你一起吃飯了。就吃你上次說過的那家辣炒年糕怎麼樣?”
鄭舒晴的嘴巴張成一個“o”,又閉合,隨後緊抿著唇一句話也不說。
鄭舒晴似乎是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很快變成僵硬的表情。
鄭家財力也才豐厚,給鄭舒晴安排的單人間,病床旁放著精緻豔麗的鮮花,花香壓過刺鼻的消毒水氣味。
饒是如此,鄭舒晴也不見好轉。
江港知名的心理醫生也來過,鄭舒晴還是不開口說話,從睜開眼就是這幅模樣,一直到眼睛累的不行時留下一行眼淚,爾後閉上眼睛睡著。
一整天週而復始。
姜瓷宜和她說了幾句話,病房門被推開,鄭舒晴的母親走進來,看見姜瓷宜後先頓了下,表情複雜。
也不知該不該怪她。
片刻後,溫聲問了句:“姜姜,你還好吧?”
不該怪的。
都是無妄之災。
比起晴晴,姜瓷宜又好到哪裡去呢?
姜瓷宜起身擁抱鄭媽媽,手腕微微抬起,鄭媽媽就看見她手腕上的傷痕,垂著淚說:“這是得罪了誰呀。”
“沒事的。”姜瓷宜說:“我會為晴晴討回公道的。”
一向都寬以待人的姜瓷宜眼裡第一次出現了鋒利的光芒。
之前還是她太仁慈了。
姜瓷宜看望鄭舒晴時,鄭舒晴的狀態還算好些。
鄭媽媽是這麼說的,但姜瓷宜感覺不出來,不過還是多陪了會兒鄭舒晴。
臨近中午,程星和姜瓷宜要離開病房時,鄭舒晴忽然伸出手,兩行清淚劃過臉頰,顫著聲音含糊不清地說:“姜……姜。”
就像是在找回自己的聲音與靈魂一樣。
充滿著不安與害怕的聲音在病房裡響起,鄭媽媽立刻喊住姜瓷宜,摁下了床頭的急救鈴。
“姜姜。”鄭舒晴又喊了一遍。
姜瓷宜走過去,握住她的胳膊,溫聲應答:“我在。”
“你沒事就好。”鄭舒晴很緩慢地說出這句話,隨後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
還沒笑完,病房門再次被推開,可下一秒,鄭舒晴就像小孩一樣嚎啕大哭,整個人埋在姜瓷宜懷裡,彷彿要把這段時間受到的委屈和害怕都發洩出來。
哭了十幾分鍾,鄭舒晴才抬起頭。
站在一旁的醫生頗有些不知所措,鄭媽媽也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走近,生怕女兒有個好歹。
孰料下一秒,鄭舒晴偏過頭看向她,“媽,我餓了。”
鄭媽媽:“……”
棘手的病情在姜瓷宜的到來後迎刃而解,大概真應了那句心病還需心藥醫。
鄭舒晴的精神狀態好了一些之後,喜哥他們便過來找她做筆錄。
以前姜瓷宜在警署上班,鄭舒晴經常過去找她玩,一來二去和喜哥她們也混得挺熟,所以見了以後也不緊張。
喜哥他們都是專業的,都有分寸,沒問太過分的問題。
等到詢問完畢,喜哥還拍了拍鄭舒晴的肩膀,“大作家,以後給我們江港警署寫本書啊。”
“那不行。”鄭舒晴一抬下巴:“我寫書要錢的。”
喜哥:“……那算了。”
一番揶揄之後,病房內氣氛好了許多。
等喜哥他們離開,姜瓷宜又跟鄭舒晴兩個人單獨待在病房裡。
鄭舒晴問姜瓷宜有
沒有懷疑的對象。
當時鄭舒晴完全沒看見綁架她的那個人,被關在鏡屋裡不知所措,面對著一面面鏡子,觀賞著自己的狼狽,想要逃離那種窒息的環境卻像走迷宮一樣,完全無法離開。
提起這件事,鄭舒晴還是害怕多過憎惡。
但她不能害怕,她要抓到兇手。
姜瓷宜看著她,吃飽之後的鄭舒晴臉上終於有了些血色,眼珠子滴溜溜轉著的她多了幾分靈動,再也不是今早剛剛看到的恐怖玩偶娃娃plus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