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酒 作品

第 24 章 宋離,讓人放我進去





信中的內容比李崇此刻給她來信還叫她意外,她並不曾避諱閻毅謙地說出了信件的內容:




“如今國庫吃緊,陛下不願給孟太后撥過千秋節的銀子,又礙於孝道無法公然駁斥,這才寫信於我,想要我以皇家名義規勸太后,秉及朝臣,以國事為重,取消此次千秋節的撥銀。”




李崇措辭懇切,言語間感激道謝不斷,明明是勞煩她的事兒L,但是李昭德面上卻有喜色,讀了信人都精神了兩分,將這信件拍在腿上當下開口:




“我這侄兒L總算是算明白些帳,懂得誰與他才是親人了,哼,這麼多年他放著我這親姑姑不親,倒與那小娘一般的孟氏親近,不肖似他父親,倒是與他那糊塗大伯一個模子。”




閻毅謙無奈:




“你呀,口無遮攔的。”




李昭德秀眉一挑:




“哼,我的弟弟我如何說不得?朝中積弊如此從何人開始你心中不清楚?




我那二弟倒是有心整治,可惜英年早逝,可憐我那侄兒L,自小受王和保和孟氏掌控,若非礙於你的身份,礙於大梁邊境穩固,我必不會容忍至今。”




閻毅謙抬手攬過她的肩膀,嘆了口氣,他都明白,自家妻子不是那等不知窗外事的閨閣秀女,看朝堂諸事從來鞭辟入裡,行事作風從不遜色男兒L。




只是嫁與他這個異姓王,他本




就駐守邊境,閻家一門已經榮耀至極,她為防外人猜忌,這才不得不事事恭謹,按耐諸多不滿。




“我瞭解的,不過我瞧著陛下長大了不少,從北郊安置災民,到此次查處五大倉具都是成竹在胸,陛下畢竟是先帝之後,如今陛下大了,早晚是要成為真正的天下之主的,我們自當盡心就是。”




李昭德唇角的笑意還是掩不住:




“我侄兒L的要求我自是無有不從的,你放心,收拾孟氏,還難不倒我。”




李崇回宮之後便詳細看了閻毅謙遞上來的五大倉奏報,奏報一看便是閻毅謙親自寫的,沒有文官們冗長的贅述和藉口,簡明扼要,措辭犀利,五大倉五不存一,按照難民營如今的消耗,糧食能維持十天便是極限。




此等情況從京中買糧已經是必然之舉,不過,供需如此,京城的糧價可想而知,就算是將那十家都給抄了,又能買多少糧?




他其實早有個想法在腦海中,只是缺個配合的人,這人他思來想去,宋離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不過那人現在的狀況,哎。




李崇的思緒又飄到了宋離身上,也不知道那人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不過想來趙成應該是不敢在大理寺苛待宋離的,晚上容易起燒,不知道有沒有發燒,不行,這個案子得儘快結案。




第二天一早他便準備出宮去大理寺,一來儘快審結此案,二來他有點兒L惦記宋離,而且他宮外缺人手,也想從宋離那裡挪兩個人。




卻不想他剛要出門便被內閣朝臣給堵了個正著,王和保這幾天的臉色都臭的很,宋離這一手是他沒有料到的,如今朝中不少人都根本不敢冒頭去針對宋離,緊怕下一個被下大理寺的就是自己。




“諸卿這麼早過來所為何事啊?”




李崇不得不頓住腳步,回了內室,王和保拱手稟報:




“陛下,臣等今日前來乃是為了直廷司督主補缺一事。”




李崇的臉色涼了下來,還真是迫不及待啊。




“哦?補缺,這宋離的案子還未審結,這補缺倒是挺快啊。”




巖月禮看著李崇的臉色並未說話,葛林生一貫是不太出頭,王和保霸道慣了:




“陛下,直廷司督主一職頗為重要,如今宋離一案雖然並未審結,但是內閣擬定的條陳遞送直廷司卻需要批紅,老臣不得不清早趕來想著先擬定人選,以至不影響日常朝物。”




李崇哪會不知道王和保打的主意,他知道這一次未必能敲死宋離,但是隻要現在定下直廷司繼任督主,那麼哪怕宋離出來,這位置還是不還他的也是兩說,最不濟他還可以在直廷司扶持一個人和宋離內鬥。




“王首輔,宋離是先帝欽定的直廷司督主,更是先帝託孤重臣之一,如今案子還未定,你就草草要定下下一任督主,你是覺得你建議的督主要比先帝選的更合適嗎?”




王和保沒想著他學會搬出先帝:




“陛下,老臣絕無此心,老臣是為朝政著想啊。”




李崇不想一直慣著這個倚老賣老的首




輔,當下臉色便拉了下來:




“朝政?首輔在和朕提朝政,好,那我們就談朝政,朕且問你,五大倉糧食積存多少?黴爛多少?可有幾年未曾輪換?




天子腳下,五大倉離京城不足十里,朕的眼皮子底下到底是誰侵吞了巨量存糧?




北郊難民營每日增加多少人?每營每日耗糧多少?




五大倉的糧食夠幾日食用?




京城中的糧價此刻為何?




如今戶部能撥出多少銀子用於買糧?你且一樣樣和朕說清楚。”




若論數據,沒人能在李崇的面前作假,饒是王和保也沒有想到他會問及如此精確的數據,此刻就是回答,在皇帝面前也已經落了下風,更何況,李崇的目光再不是從前那樣怯怯,反而有一種萬事瞭然於心的感覺。




李崇冷哼一聲:




“這批紅的權利並非直廷司的,而是朕的,你們是不是忘了這大梁還有朕?宋離進了大理寺,你們一個個急著扶上一個新的直廷司督主。




朕怎麼從不知內閣什麼時候對直廷司如此瞭若指掌,以至於三天都不到的功夫就能選出足以替代先帝的託孤之臣來秉筆直廷司?還是你們覺得你們選出來的督主會比朕更清楚朝中政務?”




此誅心之言誰也不敢妄認,李崇拍板:




“此事不必再議,這幾日批紅送到朕這裡,還有,朕希望內閣是朕的內閣,是大梁的內閣,不要做無用的爭端。




你們盯著的地方應該是治下官吏清否,慎否,勤否?治下百姓吃不吃得起飯,活不活的下去。




好了,朕言盡於此,內閣事繁,各自忙去吧。”




王和保第一次在小皇帝的面前如此沒臉,出門的時候臉已經沉的要下下雨來,倒是巖月禮狀似看不到他的樣子,眉眼舒朗地提了一句:




“陛下真是有先帝風範了,這過了年節陛下就滿十七了,我瞧著陛下也該親政了。”




葛林生好好先生地附和著,三個人走出了八個心思的步伐出了青華門。




而李崇在他們走後便立刻換了便服出宮去了大理寺,輕車熟路地到了後院宋離住的地方,可惜這趙成新派的人並沒有見過天顏:




“趙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速速離去。”




李崇剛要進門就被攔了下來,他看了看裡面,氣笑了,他不想表明身份,當下在門口大喊:




“宋離,宋離,讓人放我進去。”




宋離昨夜燒了半宿,此刻剛起身,正要用早膳就聽到了外面的聲音,這聲音不光他熟悉,就連剛剛給他把了脈的顧亭都是心底一抖,這,這聲音:




“督主,好像是陛下的聲音。”




宋離抬手撐了一下額角,有些想笑:




“你快去看看給陛下領進來。”




沒片刻,顧亭這才帶著李崇進來,宋離已經束了發,只是還未著外衣,人已經扶著床沿站了起來,福寶還扒著他的褲腿,只是瞧著站的也不太穩,李崇進來他躬身行禮:




“給陛下請安。”




李崇快了兩步過來:




“免了免了,朕不安,你怎麼樣?怎麼臉色還是這麼差?”




宋離不太在意地開口:




“風寒總要拖上些日子,陛下怎麼這麼早過來?可用過早膳了?”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這兩日的情誼還有兩人坦誠了不少的心態,他就在宋離面前最放鬆,此刻也也不掩飾心中的不爽:




“沒用,一大早上王和保上趕著過來要給朕塞一個新督主,剛打發了他們就出宮了。”




宋離對此倒是並不覺得意外,這倒像是王和保會幹出來的事兒L,李崇看到這裡上了早膳,很自覺地坐到了桌邊,卻瞧著一邊的人不說話:




“怎麼不說話?朕可是駁了他們的,直廷司不在你手裡朕睡不著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