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她院子天井裡,桃花樹下的躺椅上,竟優哉悠哉地躺著一個衣裳不整的男人。




他披著一件繪著桃花翻紅圖的緋色罩衫,黑髮披散




()著,內裡白袍前襟鬆鬆,露出了大片光潔且肌理分明的肌膚,從胸口幾乎到小腹上,幾乎露了個大半。()




白茸驚呆了,她慌忙退出院門,說話都結巴了,打,打擾您了。




?霧下菘的作品《我那墮仙夫君後悔了》最新章節由??全網首發更新,域名[(()




男子睜開了眼,長眉微挑,笑吟吟道,“打擾?”




白茸都退出去了,方才想起,這是她的院子,一時僵在了原地。




她至今還從未這般清晰看到過男人身體……尤其是這般直白地袒露在日光下,臉一時紅透了,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見她這模樣,男人也不整理衣裳,反而手支下頜,含笑看著她,“我聽汀竹說了,你便是那新來的小師妹?”




“我叫做顧寐之,也住雲築院。算是你的大師兄?”




他起身,朝白茸走了過來,他身上帶著濃郁的香,香味極為甜糜,讓人覺得聞著頭都是暈飄飄的。男人俯身看著白茸,他膚色微深,瞳孔顏色卻極黑,一雙內勾外翹的桃花眼,看人時顯得格外情意綿綿。




白茸頭都昏昏沉沉的,呼吸急促,面頰發紅。




“寐之。”她身後陡然傳來一道無可奈何的聲音,還有些氣喘。




李汀竹原本正在瀘川採買,得知顧寐之今日回來,又想起白茸今日在雲築院,他把採買交給了弟子,自己忙御劍回青嵐宗了。




李汀竹說,“把你那功法收一收。”




聽到他的聲音,白茸清醒了些,立馬像個小兔子一般,往後跳了一丈遠,躲在了李汀竹身後,驚恐地看著眼前男人。




“他是個媚修。”李汀竹抿了抿唇,對白茸解釋,“有時候……功法會有些失控。”




白茸以前聽說過媚修,但是是第一次親眼見到。可是,青嵐宗竟然會有媚修,甚至還是個男子?




她極為震驚,還沒從李汀竹身後出來,仰起臉,信任地看著李汀竹,似很習慣地等著他解釋。




李汀竹無奈,只能模模糊糊說一下,“寐之以前是合歡宗弟子,後來……因故來了青嵐宗。但是並沒有轉修功法,此處也無其他媚修弟子,所以,有時候功法會有點失控。”




別說媚修了,青嵐宗女弟子甚至都不多,大部分是臭男人。




顧寐之雙目含著一點點笑,又看向白茸,上下打量了一番,“小師妹長得這般美麗,在青嵐宗當榆木腦袋劍修,當真是浪費了。不如試著,隨我轉修功法如何?”




他確實俊美,光算外表,在白茸見過的男人裡能排前二。




只是……白茸迅速甩了甩頭,咬了下自己舌尖,手甚至都壓上了袖裡緋劍鞘,滿臉警惕。




“好了,寐之,別與她開玩笑了。”李汀竹頭疼道,“收一收你的功法。”




“小南還有多久回來?”李汀竹說,“明早便要出發了。”




“到了青州地界了。”顧寐之伸了個懶腰,“他說便不回了,明日叫雲舟在瀘川停一下,直接搭他。”一提起男人,他又沒興致了。




趁著他們講話的時候,白茸已經悄悄地,靠著牆,一點一點朝




()自己的房間摸索了過去。




終於摸到了門(),她拉了房門?[((),迅速把自己大半個身子藏了進去,只從門縫露了一雙烏黑水潤的眼,衝李汀竹喊道,“阿竹師兄,那我便先歇息了,明日見。”




李汀竹溫聲道,“好,你好好歇息。”




顧寐之好笑地看著那扇緊閉的門。他也是第一次見到這般女子,不但對他的容貌毫無興趣,甚至像看到了什麼怪物一般。




顧寐之在青嵐宗時間不多,大部分都在凡間。不過,他在人間那些風流韻事,李汀竹也聽說過不少,他道,“以後,你離小茸遠些,別禍害了她。”




“怎麼能說是禍害呢。”顧寐之淺淺笑道,“她若是喜歡我,願意與我發生些什麼,又有何不可,不過是你情我願而已。”




“情之一事,原本就難以控制。今朝有酒今朝醉罷了,何必顧忌太多。”




顧寐之歪理很多,與他完全不是一類人,李汀竹也不欲與他再多辯論。




“你們很熟嗎?”顧寐之問他,“是什麼時候認識的呢?”




李汀竹沒想到他會如此問,怔了一瞬,道,“正式認識,應是大比初第二日時。後來,師妹奪魁後,便選了我當指導。”




顧寐之挑眉,“才這麼短時間?”




他饒有趣味,想起了方才那姑娘看李汀竹的眼神,以及如此自然的依賴。




“若是真喜歡你還好,小心她是把你當成誰了吧,老家的情郎之類的。”顧寐之在躺椅上翻了個身,懶洋洋道,“我看那小白妹妹,看起來,可不像是個能對男人一見鍾情的人啊。”




李汀竹微愣了一下,旋即低著眼,一言未發。




顧寐之見慣了各種類型的人,是個老狐狸。那樣生嫩乖巧的妹妹,他上下掃一眼,她心裡在想什麼,基本上便門兒清了。




翌日,白茸掛著兩個黑眼圈,早早來了雲舟塢。




修士遠程出行一般都靠雲舟,因為不是誰都有那樣充足的靈力,能一連御劍好幾天,加上大家速度也各不一樣。因此,有時候修士一起出遠門,都會用上雲舟。




白茸還是第一次見到雲舟。




外形和凡間的畫舫很像,兩頭翹,中間寬,中部船艙開著雕花窗戶。




可是,它們竟是完全懸浮在空中的。




白茸看得發呆,一時都有些忘了來意了。




“你可是要去上京?”一側,一個穿著無袖灰衣的壯實船伕叫道,他手裡正拉著纖繩。




白茸回神,立馬點頭,“是。”




船伕打量了一下她,指著身後船道,“這是汀竹道長預定的,今日出發去往上京的雲舟,你是白茸白姑娘?那便先上來吧,道長方才去登記了,等下便到。”




白茸這才小心翼翼上了雲舟。




她推開了正中的船艙門,船艙懸掛著淺綠色帳幕,裡頭空間比想象的大許多,有三個小房間,也有桌椅案几等陳設。




白茸尋了個位置,端正坐下。




她剛坐下沒多久,




()帳幕又被撩起,一陣蘭花香味傳來。




白茸僵住了。




顧寐之輕笑了聲,在她對面坐下,他今日換了一身衣裳,但是還是昨日那種風格,鮮豔明媚的輕俏顏色,也依舊衣衫不整,一不小心就露這裡露那裡。




他就坐在對面,看著白茸,眼神直勾勾的,衣服也不撩一下,活像個男狐狸精。




白茸耳朵都紅了,眼睛只能看著地面。她性格保守內斂,以前大部分時間待在深閨裡,什麼時候見過這種性格的男人。




他雙目含著一點點笑,懶洋洋道,“當真是塊木頭。”




以前只道青嵐宗男修如此,不料女劍修竟也是如此木訥。




青嵐宗的劍修實力很出名,卻也是出了名的不解風情。以前不少合歡宗女修很喜歡來青嵐宗騙男劍修,因為靈力精純,身材好體力棒,而且很多都是童男身,能拿到元陽的話很划算,大不了之後再甩了便是。




“我聽汀竹說,絨絨妹妹也是上京人士?”他道,”正好,我對上京也是極為熟悉。”




“到時候到了,我可以與絨絨妹妹一起,去多多體驗一下上京城有趣的地方。”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白茸,含笑道,“絨絨妹妹,應該還從未體驗過吧。”




體驗什麼有趣的地方?




白茸懵懵懂懂,仰臉看著他。




這時,李汀竹也掀開帳幕進來了,“別瞎說了,又不是去玩,是去辦正事。”




見他來了,白茸方才安心,鬆了口氣,不動聲色地朝他身邊挪了挪。




李汀竹道,“估摸著兩日能到上京。師妹,這兩日,你便住這個房間。”他指著船尾一個單獨的小房間。




白茸滿懷感激地看著他,“嗯。”




顧寐之方才含笑改了話頭,“對了,絨絨妹妹既回家鄉,需要留出時間給你探親嗎?”




白茸低著頭,不知不覺,咬住了唇,“家父……已經去世了。”




顧寐之道,“那,不去看看母親?”




“寐之。”李汀竹瞧著白茸神色,輕斥道,“師妹,你早日去歇息,用膳我再叫你。”




他兩如今差不多都能辟穀,但是白茸尚還不行,李汀竹也準備了兩日的膳食。




白茸朝他一笑,進了自己房間。




她坐在床邊,將袖裡緋放在了案几上,瞧著窗外,又開始發呆。




白茸的生母戚繡出身低微,只是東辰一個普通的農戶女,父母雙亡,被寄養在叔叔家。她因為生得貌美,一次上街時被惡霸紈絝看上想要輕薄,被路過的白行之救下了,後來,便順理成章將她帶回了上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