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七章:冊封郡主


  鄧長寧的話聽不出任何破綻。

  一個小小的三品武將,死了也就死了,現在還不是追責的時候。

  皇帝目光轉厲:“你可知,刺殺朝廷命官是死罪?!”

  鄧長寧抬起頭,她不怕死,怕的是把救命恩人拖下水,是血海深仇不能得報。

  她目光平靜,眼中無畏無懼,只有滿心的仇恨和悽愴,似是心頭之血凝成了眼底的一片紅色,令人睹之惻然。

  “死罪又如何?小女已經是這天地間的一抹孤魂,只要能手刃仇人,縱是粉身碎骨,永世不能超生,又有何懼?”

  對於鄧長寧的大逆不道,皇帝僅僅蜷縮了下手指,便隱而不發,他聲線裡的厲色如退潮般消散,威嚴的目光竟是透出了幾分悲憫。

  “你父親一向忠君,朕原本並不相信他會叛國,但當時鐵證如山,讓朕深感痛心,如今朕既知道他是蒙冤而死,一定會給鄧家一個交代。”

  看到鄧長傑的這封血書,再聯想到衛家對愛女的算計,皇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因此才會當場表態。

  鄧長寧心神震盪,幾度懷疑自己的耳朵。

  淌過刀山火海,日日刀懸頸上,如履薄冰,可是這最後一步竟然變得這樣容易。

  自己沒有聽錯?陛下的意思是要為鄧家平凡嗎?

  鄧長寧的大腦已經無法思考了,她忘記了這是在皇帝面前,竟是下意識地尋找太子妃的身影。

  直到對上太子妃溫柔似水的目光,鄧長寧才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長寧,你聽到了,父皇要為鄧家平反,你還不快跪謝皇恩?”

  沈雲綰嗓音輕柔,帶著鼓勵,還有濃濃的憐惜。

  鄧長寧大夢方醒,朝著御座的方向“砰、砰、砰”地叩頭:“小女代鄧家一百一十五口,跪謝皇恩浩蕩,小女的家人在九泉之下終於能夠瞑目了。”

  鄧長寧聲音沙啞,情緒翻騰激盪,竟是當場嘔出一口鮮血。

  皇帝立刻道:“傳太醫。”

  “父皇,還是讓兒媳來吧。”沈雲綰快步走到鄧長寧身側,握住她的一截手腕,昔日身姿苗條的女子如今瘦的宛若骨架,細細一圈腕骨彷彿一觸即碎。

  沈雲綰心生不忍,她壓住心頭澀意,恭聲道:“父皇放心,長寧並無大礙。”

  皇帝舒了口氣。

  鄧家如今只剩鄧長寧一人,對於皇帝來說,這是一顆極好用的棋子,皇帝還要用她來安撫人心。

  “太子妃,這封血書你如何看?”

  皇帝讓錢有福將血書送到沈雲綰面前。

  沈雲綰雖然早就知道血書上的內容,但在錢有福呈上來之後,目光一掃,眼底流露出震驚。

  “父皇,您對衛俊峰恩寵有加,不想此人卻狼子野心,意圖染指江山,此人罪不可恕!”

  “光憑一封血書並不能定衛俊峰的罪,還有可能打草驚蛇。”皇帝想到文思九呈上來的東西,厚厚一沓書信,讓皇帝觸目驚心!

  他竟不知,這些年自己用衛俊峰來轄制太子,居然在邊關養出了一個土皇帝。

  皇帝轉動著大拇指的龍紋扳指,力道大的幾乎要把扳指給捏碎。

  自己還沒有死呢,這些人就開始盯著自己的位置了。太子就算有千般不好,可太子卻姓蕭,是自己的血脈!

  衛俊峰一個亂臣賊子,竟也敢妄想大魏江山!

  “父皇,兒媳得到一個消息,衛俊峰在黔州私自開發鐵礦,私鑄兵器,只要父皇派人順著線索查下去,一定能順藤摸瓜,找出衛俊峰的罪證。”

  沈雲綰聲音平靜地拋下“石破天驚”的一句話。

  “他好大的狗膽。”皇帝一掌拍在御案上,大拇指上戴著的龍紋扳指應聲而碎。

  錢有福嚇了一跳,慌忙上前查看:“陛下……”

  皇帝卻拂手將錢有福甩開,厲聲道:“傳朕旨意,召六部尚書覲見。”

  “奴才遵旨。”錢有福面色一凜,剛要退下,卻被皇帝叫住,“直接傳薛元弼、杜康時、姜昌年入宮覲見。”

  皇帝不知道衛俊峰在朝中收買了多少重臣,這三人是皇帝目前最信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