犁漢 作品

第二百九十一章:虎視


                 光和六年,十一月七日,同樣是這場冬雪融化的第二日。

  邯鄲的盧植大軍也按期南下了。

  先頭部隊是河東太守董卓的四千河東兵。他們在行軍兩個時辰後,前頭騎哨就遇到了泰山軍的飛軍。

  自滎陽大戰中,飛軍因為阻擊幽州突騎,損失慘重。

  戰後,雖然張衝給蒙沮編補了一批漢兵精銳和軍中武勇,但偵查哨探和武藝是不同的,這些都是訓練的。

  所以,戰後蒙沮花了很大心力在培訓新的突騎,但便是如此,飛軍的偵查哨探遮攔能力也沒能恢復到戰前。

  蒙沮也因此知道飛軍訓練不易,所以這次和董卓的前哨騎軍短暫接觸後,就脫離了戰鬥,返回了梁期城。

  梁期城距離鄴城五十里,是泰山軍最新打造的北部防禦重鎮。相較於滏水上的滏津小城,梁期城更堅,也離邯鄲更近,更能打造較深的防禦縱深。

  但梁期城也有缺點,就是它四周沒有河流,所以鄴城方面的泰山軍對梁期城的供應是比較艱難的,也因此,梁期城的守軍並不多,攏共千人。

  梁期城的守將是韋賢。其人是泰山軍在打下濮陽東面的燕縣的時候,和兄弟韋昌,帶著暴動的六百鄉民奔濮陽投奔了泰山軍。

  之後韋氏兄弟就被選入了橫撞隊,之後隨軍學堂,外放屯將、再後面又是高級軍吏培養學堂,再之後又外放做了曲將,可謂進步迅速。

  這實際上也反映了泰山軍吏升遷的一個風氣,那就是講究根正苗紅。你越是出自勞苦,越是有暴動經驗,甚至還有領導才能的,就會被泰山軍大力培養。

  自滎陽戰後,泰山軍已經逐漸在戰略發展上走一條自主發展的路線。也就是說,泰山軍在重力培養屬於自己價值觀的基本盤。

  而韋氏兄弟就是屬於這樣的基本盤。後面兩人一個帶著兩百戰兵,並八百護田並戍守梁期。一個作為作訓吏,留任隨軍學堂,各自都有美好的未來。

  在蒙沮帶著二百飛軍返回梁期城後不久。

  北面的董卓部逶迤而來,隨後直接就在梁期城下排成一個品字大陣。

  城頭上的韋賢和蒙沮在城頭往下看,就在這融化的大地上,只見董卓部各色軍旗紛舞,豎著“胡”、“楊”、“牛”、“董”、“劉”、“華”、“李”、“郭”、“樊”、“張”、“王”。

  軍威赫赫,戰將雲集。

  韋賢和蒙沮並不知道,城下的這些西州悍將,日後哪一個拎出來不是時代的弄潮兒?可以說,下面的這些悍將有一個算一個都是亂漢的梟傑。

  但個人總與時代相合,如郭汜、李傕等,還能不能如歷史那樣,一人質公卿,一人質天子呢?

  誰也說不準。總之,不管怎麼樣,現在這些人在城頭上韋賢和蒙沮眼裡,也就是尋常人,便是如他們的主將董卓,也不過是漢室一個稍厲害的悍將罷了。

  在韋賢和蒙沮觀陣的時候,城下的董卓軍也已經將大陣立好了。

  只見董卓騎在一匹雄壯的涼州寶馬上,在大陣前一路奔馳,他舉著馬鞭指著一陣,一陣就高呼,騎過一陣,這陣就舉旗。

  就這樣,董卓胖大的身體在陣前左右縱馬,饒是十一月的嚴冬,董卓和麾下的戰馬也還是大汗淋漓。

  董卓騎著戰馬返回大纛下後,早就準備好的扈兵連忙為董卓卸甲,用虎皮大氅裹住董卓。

  董卓推掉大氅,直接脫掉外面單衣,然後胡亂擦了下汗,就裸著上身,露出那肌肉僨張的壯闊身軀。

  他對邊上的扈將李蒙道:

  “如何?軍氣可用否?”

  李蒙恭敬拜道:

  “主公,神威赫赫,末將看主公沐浴在金光下,只以為天人臨世。”

  董卓伸出粗壯如蒲團的肉掌隨意揮了揮,假意道:

  “這些話私下說說就行了,諸將心氣如何?”

  李蒙作為董卓的扈將,專承各將的請見,所以他對董卓道:

  “主公,主將皆爭先登,特別是樊司馬和郭司馬還因為搶先登而打了起來了。”

  這倒不是李蒙在給樊稠、郭汜兩將上眼藥,在別的地方,這兩人在中軍私鬥必然是要被軍法處置的,但在董卓軍中,這卻是勇武的象徵。

  果不其然,聽到這話,董卓粗豪大笑,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