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朱四郎太狂了！

               　　蔣進忠又一次張開的嘴，緩緩閉上。

　　蔣有為扶額，到底造了什麼孽，生了這麼個兒子？

　　不好意思笑道：“我們父子的相處方式，讓殿下見笑了。”

　　“無妨，我反而覺挺有意思，我也有一個兒子了，希望將來，能像你們父子。”

　　朱棣笑說同時，腹語補充：‘我瞎說的，就是為了不讓人家父子尷尬，善意的謊言，可千萬別成為現實。’

　　歷史上，妙雲給‘他’生了三個討債奇葩。

　　老大把沒錢掛在嘴上。

　　老二金豆子……

　　老三銅豌豆……

　　算了，不能想，繼續想，他都不敢讓妙雲生了。

　　蔣有為狐疑看看朱棣。

　　十分懷疑，這是安慰話。

　　可找不出證據。

　　他不信，一個父親，希望自己有這麼個兒子？

　　太折壽了！

　　不過，既然殿下喜歡這種父子關係。

　　他願意為殿下天天祈禱。

　　同時，沒忘正事忙說道：“殿下不能再往前走了，尤其不能去閩縣……”

　　雖然因為兒子和燕王走的很近。

　　他故意在燕王來建安時，跑到福州，做出一副，打臉燕王的舉動。

　　但葉茂也十分謹慎狡猾。

　　從未接見他。

　　甚至還不允許他參加，布政使衙門和福建士紳豪強各種懇談。

　　就連很多昔日朋友，都像躲瘟神躲著他。

　　不過，他蔣家到底也是福建，有頭有臉的地方豪強。

　　總有自己的渠道。

　　也總有不敢得罪他的人。

　　“草民聽說，閩縣一些鉅富之家，近期，找各種藉口，帶著家眷悄悄離開了閩縣……”

　　朱棣聽著，微微皺眉。

　　他嗅到了戰爭的味道。

　　蔣進忠擰眉，第一個提出質疑：“閩縣的鉅富之家，這回就這麼聽話？若是倭寇海盜攻打閩縣，他們人沒事，但損失可不小吧？”

　　從父親話中，不難聽出，似乎福建官府某些人、豪強、以及海上的匪寇。

　　把閩縣當作給殿下當頭棒喝之地。

　　這也能理解。

　　現在整個福建都知道。

　　閩縣縣令是殿下小舅子。

　　且閩縣會成為燕王向東番用兵的橋頭堡。

　　可作為福建本地人，他很清楚閩縣的富裕。

　　首先，閩縣地理位置十分優越，靠海，利於停靠大小船隻的海灘多不勝數。

　　隨便找個海灘，推幾艘小船，裝上些貨物，就能運送出去，和倭寇、海盜交易。

　　且閩縣的平原以及河流，也是整個福建所有縣府中，最多的。

　　是福建的產糧大縣。

　　還有油茶、油桐、黃蓮、丹參、金銀花這些經濟作物。

　　總之，閩縣的鉅富之家，富得流油。

　　一個靖安縣，只有他們蔣家一個影響力極大的豪強。

　　可閩縣類似他們蔣家這樣的豪強，卻又很多。

　　這也造就了，閩縣在整個福建都十分強勢。

　　布政使衙門，都得顧慮閩縣豪強態度。

　　現在，這些豪強竟連損失都不在乎？

　　讓各方把閩縣當做給殿下當頭棒喝的戰場？

　　“或許我知道，閩縣豪強為什麼願意。”朱棣見蔣有為又要對蔣進忠吹鬍子瞪眼，笑著接住話茬兒，“肯定是有更大利益……”

　　從只有豪強攜帶家眷，找各種藉口離開閩縣。

　　不難判斷。

　　福建方面，做這件事，做的十分保密。

　　其他小士紳、小地主都被矇在鼓裡。

　　任何一次戰亂都是財富的重新洗牌。

　　這可比什麼革新來的更快，若是能成為贏家，財富暴增的也更快。

　　……

　　“閩縣豪強表面上是會產生損失，可只要福建最上層一小波人許諾，將來戰爭結束後，其他力量不許進入閩縣，閩縣豪強就有理由答應……”

　　被倭寇海盜橫行劫掠過後的閩縣，一定一片狼藉。

　　無數百姓、小士紳、小地主死於戰火中。

　　活下來的豪強。

　　就可以用極小的代價，瓜分閩縣的土地、店鋪等一些不動產資源。

　　這可比損失的那點浮財，更加龐大！

　　“若我是閩縣豪強，我還會給倭寇、海盜提供一份名單，讓他們按這份名單去劫掠殺戮……”

　　……

　　蔣有為看著朱棣談笑風生間，娓娓道來，臉色雖然如常。

　　可心臟卻猛地收縮。

　　後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閩縣豪強同仁，有沒有這樣做，他無從驗證。

　　但能想出這種，絕不漏網辦法的燕王，若是狠起來，一定是個鐵石心腸之人！

　　餘光瞥了眼蔣進忠。

　　幸虧這個傻兒子，命裡有這麼點福運，早早結識燕王。

　　往後，燕王主政建安。

　　蔣家一定要緊跟燕王步伐。

　　絕不站在燕王對立面。

　　朱棣可不知，蔣有為嚇得不輕。

　　分析後，說道：“走吧，拜會了左布政使，咱們馬上去閩縣。”

　　蔣有為詫異瞪大眼。

　　看朱棣翻身上馬。

　　忙搶過蔣進忠手中馬韁，搶先上馬，跟在朱棣身邊，扭頭看了眼身後的五百騎兵，焦急道：“殿下，既然明知閩縣有危險，為什麼還要趕著去閩縣？”

　　千金子不坐垂堂。

　　何況，假借倭寇海盜之手，除掉那些士紳，燕王小舅子主政閩縣，推行鄉土村社，其實會更容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