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釣魚


  從火車站出來的時候,我特意在站前廣場上停了一會兒,把隨身的挎包抱在身前,四下張望了幾眼,就有個不開眼的小刀客湊過來趟活。

  十三四歲的樣子,瘦了吧唧,裹了一件髒兮兮的棉襖慌里慌張地揣著手往我身上撞,剛把刀片拿出來就被我揪住煽了七八個耳光。

  周圍人嚇得都躲得老遠。

  邊上人群裡幾個望風的,換手的,看情況不對就呲牙咧嘴地上來要動手。

  都是十四五的半大小子,手揣在破舊的大衣裡,可以隱約看到鼓起的痕跡,儼然是揣著刀子呢。

  我揪著那被煽得口鼻竄血的小刀客罵道:“哪來的瞎咕眼的小家巧子,跑你祖宗身上趟活,找死是吧。”

  那幾個半大小子就磨蹭著沒敢往上來。

  一個靠牆邊站著的男人裹著件髒兮兮的軍大衣,叼著煙,佝僂著身子,湊上來道:“碼里老合,手下留德!”

  我嗤笑了一聲,把那個小刀客摔地上,抬手一搓手指,搓出根菸來,扔進嘴裡,“這崽子你養的?手藝這麼潮,就敢讓他上街趟活,遲早讓人打死。來,拿個火!”

  做賊的,不說借,只說拿。

  男人扔了個劣質的一次性打火機給我,“騎夜龍來發財的?想在金城開盤子,得先拜老佛爺,不然伸手剁手,飛牆剁腳。”

  我點著煙,深吸了一口,道:“掛了臉,不做手藝活啦。兄弟在山上學了點本事,準備來這八方聚財的寶地揚名立萬,知道哪有鬧宅子不乾淨犯外病的?”

  這個山可不是哪個深山老林,而是指的監獄。

  上山坐牢,下山出獄。

  男人笑道:“要改行做先生?行啊,開發區邊上的大河村就有個院子,誰住進去都犯毛病鬧臆症,有個西邊來的粉客,以為自己夠兇,百無禁忌,結果剛住一晚就發了神經,光著膀子跑到大街上去灑粉,給雷子按住的時候,也不知道跑,就唸叨些聽不懂的怪話。你要真有本事,就去走一趟,能搞定立馬揚名立萬,在金城站住沒問題!需要抬轎子的,也有介紹,儘管來車站找我安六哥。”

  “謝啦。”我掏出那半包三五扔給男人,瞟了那小刀客一眼,抬腳就踩在他的右手上。

  清脆的骨裂聲響起。

  他的食指、中指和無名指最低一個粉碎性骨折,就算能養好,也一輩子別想再做精細動作。

  以後做不了賊了!

  小刀客抱著手,發出淒厲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