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縣試(上)

 師弟心智成熟,他(她)們從相識、相救、相知,就差相依為命。

 他的言行舉止,自然令人若有若無地忽略他的年齡。

 但,有一個致命的破綻:自己先侍奉賈蓉。

 本已是敗柳之軀,若是未來再侍奉師弟的話.......

 秦可卿緊咬著唇瓣,不敢再想下去。

 遙想當年一代女皇武則天,上侍太宗,下侍高宗。

 可是被人罵了幾百年!

 明清貴族的女人如果被人罵一句“武氏之亂”。

 可謂極度惡毒,再難以活下去!

 天啟皇帝小時候差點被父親妃子王選侍把控。

 楊漣上書抨擊“武氏之亂”,王選侍就慫了。

 關鍵的關鍵。

 秦可卿的芳心很複雜,這種複雜大半於師弟的感情,她有些說不上來。

 假使瑞珠、寶珠不點破,她就算想過將來怎麼辦。

 卻也沒有深深地往師弟身上去想,自己喜歡他嗎?

 姑且不論這個。

 師弟現還未到談婚論嫁的年紀,他那種心性,怎會不介意她的再嫁之身?

 既便為聲譽計、即使為前途計,以師弟的聰明,如何會娶她為妻?

 一條死衚衕,一隻牛角尖!

 秦可卿鑽進了這死衚衕,就出不來了,修長玉指的指尖,逐漸冒出豆大的血珠。

 她也渾然不覺:“你們擔憂得有些寬了,我知道該怎麼做。

 大家乾脆以後少見面,我們做針線也能討生活,家中餘財。

 橫豎有小弟繼承,他不會不顧我的。

 就.......就這樣罷了。”

 兩丫頭退了出來,悄悄商議。

 瑞珠黯然一嘆:“姑娘要是傷心,就是我們的不是了。”

 寶珠怪道:“姐姐,你太孟浪了,姑娘那軟性子,如何能受得了?”

 “不然還待怎樣?”

 瑞珠抹了把淚,氣道:“姑娘受苦,橫豎我們也跟著難受。

 只將來受苦,你我又該如何?

 琮三爺的心性、品行、辦事都是一等一的。

 我們做丫頭的,不從中使些法子,她開得了口?”

 寶珠聽著她的話兒,終於聞出味道來,疑惑道:“你是已經有法子了?”

 瑞珠嘴角一勾,幽幽道:“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法子都是人想出來的。

 寶珠妹子,你說琮三爺能不聲不響地救當初的小蓉大奶奶脫離苦海。

 如今就不能再送佛送到西嗎?他不是沒法子,怕是年齡小些。”

 “我明白了。”

 寶珠咬著指頭,點頭:“這時檢點些也好,順便再探一探琮三爺到底有沒有那個心思。

 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唉......真真是易求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呢!”

 瑞珠破口笑罵:“小蹄子,你原不是思春了?”

 “呸,沒個好舌頭。”

 寶珠鬧了個大紅臉,道:“咱們還是快些去探探琮三爺的口風。”

 說完,便拉著似笑非笑的瑞珠一同離了。

 .......

 .......

 掀開轎簾,可見歷經風霜的古老城牆。

 它靜靜地佇立在那裡,放佛無聲在訴說著歷史滄桑歲月。

 這便是曾經遭遇過戰火的宛平,仲春垂柳的嫩芽浸入水面。

 春風撲面而來,帶著淡淡的花香,讓人陶醉其中。

 秦可卿目不轉睛地看著師弟帶了兩個攜帶行裝褡褳的跟班,下了馬車。

 秦業在馬車旁殷勤囑咐,接著秦鍾也跟著下去。

 她自始至終都沒去親口告別,玉手掀開一會兒便放下了。

 “姑娘不去說幾句蟾宮折桂?平步青雲的吉祥話兒?”

 瑞珠眨巴著眼睛問,隨後又勸說道:“我們當奴才的,也就適當時提醒幾句話。

 姑娘可萬萬別又悶著,否則豈不是我們的罪過。”

 “好妹妹,我早已不是當初的小蓉大奶奶了,一年多的嘔心瀝血。

 師弟會成功的,我只在心裡祝福便是。”

 秦可卿捋捋青絲,垂下眼瞼:“走吧,咱們回去。”

 秦業、秦可卿不打算等,橫豎宛平這裡的報行之人會去報告的。

 當然,前提是上榜!

 且兩地路程說不上遠,他們各有下人照顧,用不著擔心的。

 晚間。

 等自家姑娘沉沉入睡。

 寶珠湊上前小聲問道:“你可看成了?琮三爺可有不開心?”

 瑞珠皺著秀眉,悶悶道:“琮三爺那個人喜怒不行於色,哪能一下子看得出來?

 不過,還是有些端倪,我試探過小秦相公。

 姑娘最近的態度冷淡,琮三爺問過了的,想來他心裡還是關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