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庫房

戚晏一愣,嘴唇碰著酒杯(),他微微遲疑(),學著蕭紹的樣子湊到他耳邊:“我酒量不好。”

宋呂洋還在一邊看著,蕭紹便單手按在他後腦,將人整個按向自己,在那滴血耳垂上吻了又吻,旁人看來,倒真是親暱至極。

他淺淺吻在耳後,呢喃道:“有多不好?”

熱氣噴在而後,帶著二殿下身上獨有的薰香,戚晏給親的醉意朦朧,臉紅的像是喝了酒似的,他半推著蕭紹的胸膛,遲疑道:“一口就醉,醉後還喜歡說胡話。”

蕭紹:“喜歡說胡話?那便只喝半口。”

說著,他的手指碾上戚晏的唇,將唇上的顏色碾成豔紅,而後將酒杯湊到他身邊,餵了一半,其餘的以袖子遮掩,盡數潑了出去。

剩下的酒液一半傾倒於地,一半順著蕭紹的胸膛往下淌,蕭紹今日的衣服質地輕薄,他已然隨手脫了外衫,留下純白的裡衫來,稍一沾水,便透出微微肉色。

戚晏只嚐了一口,卻覺著醉了。

他的臉頰貼著蕭紹的胸膛,聽見二殿下略帶笑意的安撫:“平章,別太緊繃,你與我親近些,才好將這戲唱下去。”

戚晏咬住下唇,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叫他的字?

宋太傅賜下的字號被如此使用,帶著親暱與褻玩的意味,戚晏應該惱怒,應該生氣,可偏偏什麼火氣都沒有,只悶聲問:“如何親近?”

蕭紹:“抱住我的脖子,就像在上書房那樣……對,就是這樣。”

他微微俯下身,蕭紹沒有束髮,只用一根深紅髮帶鬆鬆挽起,他一低頭,如雲的黑髮便散了下來,隔絕了外部的視線,而戚晏被困在這方寸之地,入目所見,只有二皇子俊美無儔的面容。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戚晏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他眼睜睜的蕭紹的面容越靠越近,越靠越近,最後,那雙薄唇重新落在了耳垂。

酥麻。



很輕的觸碰,卻讓戚晏的小腹不自覺的崩緊了,耳垂上的麻癢連一片,連帶著身體也癱軟下去。

而就在這一片旖旎之中,蕭紹眯了眯眼睛,輕聲問:“河東銀庫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

戚晏睜開眼睛,蕭紹眼神清明,神色平靜,他方才足足喝了兩壇酒,此時卻沒有半點醉意。

戚晏心中陡然升起惱怒,他膝蓋抵著蕭紹用力,作勢要將他掀開。

這點反抗在蕭紹看來微不足道,蕭紹一把按住,挑眉道:“恩將仇報啊小探花,來,和小爺說說河東白銀案的始末。”

戚晏艱難偏過臉,便道:“我知道的也不多。”

蕭紹在位時,河東銀庫案的卷宗已被焚燬,當年經手辦案之人死的死瘋的瘋,或者遠調邊關,竟然連一個知情人都沒有。

這顯然是不正常的。

如此重要的案件卷宗,應當封存在冊,好好保管,甚至留有數

()份備案,建寧帝在位時,卷宗尚且齊全,而建寧帝與蕭紹中間只隔了太子蕭易在位的短短數年,卷宗盡數遺失,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做到此事的,除了蕭易,不做他想。

可蕭易為什麼要焚燬卷宗?他與白銀失蹤案又有何關係?

重活一世,蕭紹意在大寶,他也懶得循規蹈矩,戰戰兢兢演上數年的紈絝,等他哥哥死了再繼位了,便打算以此為突破口,看能否搜尋到線索,將蕭易一腳踹下太子之位。

此外……

蕭紹就著這個姿勢,捏了捏戚晏的耳垂。

戚晏人清瘦,耳垂倒是圓潤飽滿,捏上去軟的很,讓人情不自禁想咬上一口,佛家說耳垂飽滿者有福,可惜這福氣戚晏是半點沒受著,家破人亡不說,後來進宮,也是潦倒破敗,如履薄冰。

雖然蕭紹很不想承認,但他確實心疼了。

那個打馬長街的清貴少年,不該是這個結局。

再其次,蕭紹摸著下巴,如果通過此案,能讓戚小探花承他人情,為他所用,此後日日夜夜,心甘情願的、死心塌地的、毫無怨言的給他批奏章,那更就再好不過了。

他們廝混在一處,便無人注意這裡,戚晏輕聲將案情交代清楚了。

這案子並不複雜。

當時戚琛任河東道巡鹽御史,督察河東一郡鹽鐵轉運,在到任第一天,他便開了銀庫,要求清點。

當時天色傍晚,庫內光線不足,有人舉著火把照明,戚琛和隨行官員親眼看見庫箱內存放著白銀無數,銀光湛湛,成塊成塊的銀錠放置在箱中,如小山一般。

看完後,河東太守宋呂洋便將銀庫鑰匙交給戚琛,這鑰匙乃特製而成,僅有一把,而戚琛收下了,便返回州府,和宋呂洋等人赴宴飲酒,事後他上書述職,也提到了這一細節。

三天後,宋呂洋一份朝書八百里加急上奏天子,揭發巡鹽御史戚琛徇私枉法、監守自盜,侵吞銀庫白銀,字字落筆如刀,朝野震盪,於是朝廷派來監察,戚琛在眾目睽睽之下再度打開庫房,卻見庫內人去樓空,除了破破爛爛的木箱子,什麼也沒有。

滿庫的白銀,就這麼不翼而飛了。

三天之內,要搬空銀庫,若沒有大門鑰匙,是絕對做不到的。

有大門鑰匙的,只有戚琛。

可戚琛咬死了庫房從未打開,也拒絕交代銀兩下落,東廠詔獄輪番訊問,重刑加身,卻依舊問不出有用的訊息,於是三族連坐,帶累全家,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當年簪花打馬過長街的戚小探花,也成了如今的模樣。

戚晏輕聲:“我在牢中見過父親,父親說他從銀庫回來後,就一直頭暈噁心,腹瀉乏力,但是當時天氣冷,河東下了場大雪,他只以為是受了寒,或者水土不服,便沒多在意,一連三天纏綿病榻,昏昏乎乎,再清醒時,已經是東廠監察太監捧著聖旨站在眼前了。”

蕭紹:“鑰匙可離身過?”

戚晏:“從來不曾。”

蕭紹:“古

怪。()”

他們在宴會邊緣嘀嘀咕咕,你儂我儂許久,外人看來,正是情到濃時,蕭紹醉醺醺的爬起來,他東倒西歪,撐著立柱站直了,伸手將戚晏也拽了起來,扣在懷裡。

隨後,他懶洋洋地朝宋呂洋拱手,姿態灑脫散漫:宋大人,各位請便,我先行一步。?[(()”

自然沒人敢攔他。

兩人相攜離席,蕭紹帶著戚晏回了府邸,兩人關門落鎖,戚晏正想繼續說案件,卻被蕭紹一推,直挺挺的倒在了床上。

蕭紹覆壓上來,身體的熱度透過衣料源源不斷,戚晏一愣,便聽蕭紹輕聲說:“屋頂有人。”

戚晏一頓,果然聽見了悉悉索索,像是腳踩過瓦片的聲音。

蕭紹側耳去聽,床榻右上角的瓦片被人掀開一塊,月光在地面落下銀白的光斑,他側身將戚晏擋了個嚴實,而後忽然開始解衣服。

皂靴,玉帶,外袍一件件落下,他抬手抽了戚晏的腰帶,安撫地摸了摸戚晏的後頸,俯身在他耳邊呢喃:“戚小探花,宋呂洋不放心,派人來監視呢,你喘兩句。”

戚晏艱難地動了動身體:“什麼?”

蕭紹:“喘兩句。”

戚晏咬牙,聲如蚊吶,還沒喘完,便聽蕭紹笑道:“大些聲,否則騙不過去。”

說著,他一手覆蓋上戚晏的腰,緩緩用力,輕攏慢捻之下,倒真給他逼出了兩聲泣音。

月光漸暗,瓦片迴歸原位。

蕭紹又壓著戚晏,在床上停了一刻鐘,這才站起來。

他頗為君子地撿起腰帶,遞還給戚晏,戚晏悶頭不語,有氣也發作不出,粗暴的繫好了,蕭紹則先他一步,跨步出門。

他們從府邸外牆翻出去,蕭紹從未收攤的販子手裡買了匹老馬,對著戚晏伸手:“上來。”

戚晏翻身上馬,蕭紹帶著小探花,倒也不嫌擁擠,徑自揚鞭策馬,往銀庫去了。

這銀庫坐落在城西青龍山腳下,背靠大山,僅有一條路通行,他們途徑一村莊,村莊寂寥無人,門口酒肆的旌旗都已經褪色,蕭紹在座椅上抹了一把,一層的黑灰。

他微微皺眉:“這個村子……”

從門窗的腐朽程度和房簷懸掛的蛛網來看,這酒肆空置時間不久,也就是三個月到半年,而酒肆規模不小,門前的桌椅板凳足足有上十套,可共十幾個人共同飲酒,可見昔日也是人來人往的去處,但怎麼會三個月之內,就完全被棄置了呢?

繞過村莊,兩人沿路繼續向前,不多時,摸到了銀庫邊緣,卻見青龍山上影影重重,遠遠望去,居然有亭臺樓閣層層堆砌,華表廊柱樹立其中。

可這些樓閣寂寥悽清,沒有一絲火光,坐落荒山野嶺之間,倒像是孤魂野鬼的住處,顯得格外怪異。

蕭紹捏著下巴:“之前在路上,似乎有人說過青龍山鬧鬼。”

戚晏搖頭道:“青龍山曾是前朝安王一脈的陵寢墳墓,安王世代鎮守於此,王位傳了八代有餘,青龍山上就有八座王爺墓,這些亭臺樓閣該是王爺墓的祭殿享堂,以及石人華表。”

他四處看了看:“聽說時至今日,依然有安王后人替祖宗守靈,或許我們能遇見守陵人。”

蕭紹放開韁繩,將視線從樓閣上移開:“既然是前朝的王爺墓,想必和本案沒什麼牽連,我們先往銀庫去。”

他們沿著小路向前,又跑了一二里,便來到了地圖上銀庫的標記所在,可戚晏剛一下馬,便皺起了眉頭。

這裡四處是焚燒和火炭的味道。

那座數米高的庫房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的焦土。

這座銀庫,已經被焚燒殆盡了。

就像那些無故消失的卷宗一樣。

蕭紹從馬上跳下,挑眉道:“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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