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答案


                 紫炁劍層層流轉,如雲漫卷,將那潘管事當場絞碎,死相無比悽慘!

  這也是楚秋初次在實戰中用出‘紫炁劍’,或許想起了韓東流對於他劍法的那句評價,乾脆舍了劍法之妙,純以修為壓人。

  結果就是力道過於兇猛,把人給打碎了。

  看向那糊了一牆的狼藉之景,楚秋輕扶面具,目光再度一轉。

  就見十幾丈外,剛剛奔向此地的拓跋志猛地停步。

  腳下踏碎了幾尺路面,硬生生站了下來。

  被前方那道目光盯住的一瞬,就令他渾身僵硬,幾乎無法動彈!

  非人宗師的生死預感尤為強烈,幾乎能夠做到一定程度的‘預知’。

  拓跋志在此刻看到了自己的死法!

  楚秋轉過身來,抬腳邁步,“你……”

  才剛吐出一個音節,只見那面容粗獷的拓跋志急忙道:“我與此事無關,只是走錯了路!”

  看到糊滿牆面的血痕,他已經猜到‘潘管事’的下場,不敢多言,立即選擇服軟認慫!

  楚秋一時沉默。

  好在有那張‘詭異’的銀色面具蓋住了表情。

  他依舊舉步走向拓跋志,在路過他身邊之時,抬手在他肩頭一拍。

  咔嚓!

  拓跋志的五官頓時皺起,身形陡然矮了一截!

  竟是被這一掌拍進磚地,兩條腿深陷其中。

  激盪真氣如同將他的身軀沖刷了個遍,‘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霧。

  楚秋放下手臂,越過拓跋志,淡淡道:“我沒讓你走以前,就給我站在這兒一步也別動。”

  拓跋志擦去嘴上血跡,‘甘之如飴’地說道:“您放心,一步不動!‘西荒山民’言出必踐!”

  楚秋沒再理他,緩緩道:“韓東流!”

  一身狼藉的韓東流跨過門檻,蒼白臉上露出笑意。

  “還敢不敢快意恩仇?”楚秋問了一句。

  “有何不敢?”韓東流淡然自若,頷首說道:“除非簫鐵衣親至,不論對上誰,韓某都還有一劍之力。”

  “好。”楚秋向祿墨伸出了手,後者立刻將古拙刀高高捧起。

  長刀飛來,楚秋漠然道:“現在開始,你就是‘劍絕’了。”

  聽得這話,韓東流眼眸微動,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無咎劍破空而來,立刻揮掌消去勁力,提劍在手,目露驚詫之意。

  緊接著,便是發自內心的欣賞,輕輕撫摸劍身說道:“‘藏鋒閣’神兵果然名不虛傳。”

  說罷,他抬眼望向楚秋:“與誰為敵?”

  楚秋手握‘古拙刀’,沿著長街一路向前,緩緩道:“‘天下’宗師。”

  ……

  書會庭院深處。

  裴煜揹著手站在一片花樹之中,表情鎮定自若,“六名宗師合圍一人,想來是不會出什麼差池。”

  說完,他看向身側的老者:“吳老前輩以為呢?”

  揹著兩把長兵的吳若閒平靜道:“逍遙劍韓東流為大虞五品第三,根基深厚,絕非易與之輩。哪怕你算準了他無劍在手的時候,也未必能將他拿下。”

  裴煜聞言,只是笑了笑:“如果吳老前輩也願意出手,這一局自然不會再有任何破綻。”

  吳若閒眼眸微闔,淡淡道:“靖海王府許下承諾,作為交換,老夫護你三次,但這其中並不包括對韓東流出手。

  況且,老夫榜上無名,也未必是那‘逍遙劍’的對手。”

  “前輩太過謙虛了。”裴煜微笑道:“‘兩儀槍’的名聲,曾經也在江湖之上如雷貫耳,倘若不是‘槍魁’簫鐵衣太過妖孽,您也不會退出武評榜的爭名。”

  吳若閒一言不發,不再開口。

  裴煜不以為意,忽然伸手摺斷一條花枝,輕笑道:“不過也沒有關係,就算拿不下他逍遙劍,這一場‘宗師之鬥’也已經打出了水花。”

  他扯掉了一朵花瓣,捏在指間搓了搓,“如此一來,朝堂再想隔岸觀火,也就難了。”

  吳若閒看了他一眼,忽然道:“你做這些事,靖海王知道麼?”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裴煜淡淡道:“如今陛下篤信武道,朝綱已被吳相把持,就算江湖武魁能鬧出天大的亂子,對於朝堂而言,也形不成多大的風雨。

  若要有所作為,一些髒了手的事,就必須有人去做。”

  說到這裡,他卻是笑了起來,話鋒一轉:“我原本是想利用蘇宗主的獨女做些文章,可惜啊,這位‘天人之資’對我沒有半點信任,不肯給我徐徐圖之的機會。

  既然如此,我只能行些險招,給這局勢再添一把火了。”

  吳若閒的聲音陡然一沉:“所以你就想拉吳相下水?他為官數十年,論城府手段,都不是你能利用的,你就不怕玩火自焚,反害己身?”

  裴煜瞥了眼吳若閒:“吳老前輩莫非與吳相沾親帶故?”

  吳若閒沒有說話。

  隨後微微搖頭。

  “那不就是了?”裴煜漫不經心道:“如果你和吳相沒有關係,何必替他操心?正如你說的那樣,吳霄漢為官數十年,甚至能夠鬥倒莊文忠老先生,成為如今的百官之首。

  以他的城府手段,我這點微末伎倆自然上不得檯面。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吳霄漢官至尚書令,就連父王都對他有所忌憚,稱他是‘無懈可擊’的對手。

  只可惜,這樣無懈可擊的大虞百官之首,卻有一個擺在明面上的弱點。”

  “韓東流?”

  吳若閒沉聲道:“你此番針對韓東流出手,除了平白得罪他,還能有何種好處?即便韓東流不動你,吳相若想找你清算,靖海王也無法介入。”

  裴煜輕輕一嘆,淡淡道:“論武,吳老前輩確實是江湖難覓的高手,但論到這世間的規矩,實在是懂得太少了。”

  不等吳若閒說話,裴煜就將那半截花枝拋遠,淡聲道:“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規矩,朝堂上亦有朝堂上的規矩。

  世人都說我父王武功赫赫,隻手遮天。也曾有人言吳相結黨營私,乾坤獨斷。

  但歸根結底,朝堂真正的至尊位,還是屬於‘聖上’啊。”

  他看向似有不解的吳若閒,笑著一指自己:“只要我沒有觸犯到‘浩蕩天威’,吳相還能殺了我不成?”

  吳若閒終於沉默下來。

  儘管裴煜這一番話,有些‘歪門道理’的意思。

  可他還是無法反駁。

  江湖有規矩,朝堂自然也有規則。

  靖海王‘武功赫赫’,乃不世重臣,身為他的兒子,裴煜生下來就已經有了一層擺脫不掉的光環。

  不論他做了什麼,只要沒有觸及底線,哪怕是對大虞尚書令的試探,一樣不會引來任何麻煩。

  默然片刻後,吳若閒突然問道:“先前以‘逍遙劍’,‘大光明劍’示人的三絕道人又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