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山取草 作品

第 160 章 玫瑰森林13





很賺。




章馳:“為什麼那麼多人要做無性手術?”




阿利亞:“無性人賺得更多。”




“新聞說的,無性人的就業率幾近90%。無論




是在南區還是北區,無性人都很搶手。男的無性人失去分泌雄性激素的器官,犯罪率降低,性·欲降低,僱主滿意度普遍高。女的無性人沒有生理期,不會懷孕,沒有強烈情緒波動,不需要孕假和產假。”




“他們的工作效率更高。事兒少。老闆喜歡。”




章馳沉默了片刻。




阿利亞說:“你們那兒沒有無性人嗎?”




章馳思索了片刻——在她的印象中,並沒有在卡斯見到過任何無性人,也沒有在大街小巷看到宣傳變性手術的新聞。




也許是卡斯的科技水平不夠。




畢竟這個世界的科技和經濟發展十分不均。




儀器設備、醫生的水平、藥物獲取的難易程度都會影響醫療項目的推廣。




也可能是白銀共和國的文化特色——每個國家基於不同的地理、政治、經濟、文化因素都會衍生出不一樣的社會形態。




章馳斟酌著說了一個自認較為穩妥的回答:“我沒有接觸過。”




也許有,也許沒有。反正她不認識。




阿利亞卻點了點頭:“新聞也這麼說,我們是世界上無性人最多的地方。”




車拐過一個彎,這條街沒有路燈,很黑,很安靜,說話聲一停下,四周就靜得讓人不安起來。




章馳:“無性人是永久的嗎?做了手術,還有機會變回從前的樣子嗎?”




阿利亞似乎也很享受聊天的過程,很快地回答:“以前有機會。不犯法,醫院會保留身體器官。但保留費非常昂貴,大部分人都沒有選擇保留。現在基本上沒有了。犯法,都是黑市在做。切了就扔了。”




“可以做個假的,有仿真硅膠的。”阿利亞輕笑,“不過據說,很多人做慣了無性人,就再也不想要原生性別了。”




章馳:“這樣嗎。”




阿利亞:“就是這樣。”




車開得不快,還沒有到。




開過一條街,阿利亞繼續說:“你不會是想要做無性手術吧?”




章馳:“……沒有。沒有想過。”




“那就好,”阿利亞鬆了一口氣,“我勸你不要。我不是歧視無性人。只是這行現在太火爆了,什麼人都湧進去當醫生,沒有幾個有真貨。就前段時間,有家地下診所招了個臨時工,手術失敗,把人弄癱瘓了。家屬跑過來砍人,診所連醫生帶護士死了二十個人。”




章馳:“……”




阿利亞:“你真信啊?”




章馳蹙了蹙眉。




阿利亞哈哈大笑:“我逗你玩呢。”




“你看起來好像真的很單純,”阿利亞說,“現在我相信你是外面來的了。你知道嗎,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臥底呢。”




章馳愣了愣。




“有警察跑過來北區臥底的。一般是南區派過來的,對北區一點也不瞭解。你看起來很像警察。”阿利亞掃了一眼後視鏡,“我第一眼看你,說不出來,感覺你不像是偷渡過來的。”




“我見過




很多偷渡客。他們跟你不一樣。”阿利亞頓了頓,好像是在找適合的形容詞,“他們沒有你這樣,這樣,自在。”




“你很警惕,又很自在。你沒有那種害怕。到一個新世界,他們都會感覺害怕。害怕新人,害怕新的紀律,害怕這種混亂的地方。”




“異血,改造人,”阿利亞說,“即使是土生土長的北區人,他們也不敢近距離接觸異血。酒吧是異血最多的地方之一。新來的服務生都不敢給他們送餐,我發現你一點也不驚訝,你不怕他們。好像他們跟其他人沒有什麼不一樣。”




阿利亞:“所以我猜你是警察。你經常見到這樣的罪犯。”




章馳:“我也是異血。”




阿利亞怔了一下,摩托車差點衝出了彎道,撞在牆上,幸好速度不快,即將越界的時候被阿利亞拉了回來。




章馳:“開個玩笑。”




阿利亞又怔了一下。接著,笑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整個肩膀都抖動起來。哈哈大笑。




“所以是什麼,”開過一條街,阿利亞又問,“你這麼淡定的理由。”




章馳:“我有過異血的朋友。”




阿利亞恍然說:“這樣。”




全世界,其他地方也有異血的存在。只是相比白銀共和國和奧天帝國少了很多很多。




阿利亞:“然後呢?”




章馳目光朝向左上角——回想:“犯法,被警察抓了。再也沒見到了。”




阿利亞點頭:“異血犯罪率很高。”




又說:“你很可惜他們?”




章馳:“沒有什麼感覺。”




阿利亞:“你好冷血啊。”




章馳:“被你發現了。”




阿利亞又是笑。




“你真的很有趣。”阿利亞說,“好久沒見過你這麼有趣的人了。”




這話聽來也非常的耳熟,章馳冥思苦想,在堆積成山的思緒之中抓出來了一片若隱若現的記憶,拉扯出來,想起來在改造營的某一天,她曾經的獄友,韓戈攔住她說過一句話——




“你這個人還挺有意思的。”




這句話的下半句是:“真捨不得你死。”




章馳沉默了。




在風中,摩托車繼續奔馳。




到一條寬敞的長街,兩邊是草坪,草坪上橫七豎八躺著人,還有些趴著,半靠在樹邊的,姿勢非常古怪——與其說是姿勢,不如說是身體的形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