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長 作品

第一百六十五章 夜舞魚龍(九)


“是閣老不讓你唱的?”蕭扶光又問,“他不讓你唱,你不唱就是,作甚還要來?你如今也不缺什麼了,何必呢。”

蕭扶光顧全香姐兒顏面,未將“何必輕賤自己”說全。

可香姐兒卻是懂的,自嘲道:“有些話說與郡主聽,郡主也不會懂——你有多少人修十輩子都修不來的出身,又有賽過皇帝的親爹,有什麼事能令你煩憂,站在山尖頂上的人哪裡知道泥裡打滾的人是什麼命?”

蕭扶光雙手搭在膝頭,目光灼灼盯著她:“你怎知我站在山頂看不到別人的命?”

香姐兒眼波流轉,明明是一站一坐,自己高出她一截,可坐著的那人肢體舒展,是練功好些年都沒有的派頭。

香姐兒道:“我有不得已的緣由。”

蕭扶光不大喜歡她,也並不想知曉她來此地的緣由。可再想想司馬廷玉,若是他聽聞自己父親的寵妾來為商賈獻唱,豈不是狠打他的臉?

蕭扶光又問:“你有什麼緣由?不妨說來聽聽。”

香姐兒睨她一眼,看了看日頭,想是時間還早,便有說與她聽的打算。

可香姐兒就是香姐兒,幹什麼事兒都要惹人煩。

於是香姐兒道:“郡主叫聲好聽的我就告訴你。”

這句話蕭扶光似乎聽她說過不止一次,好像也同司馬廷玉說起過。

果然,香姐兒又提醒:“郡主日後要嫁給廷玉,我是閣老的小夫人,所以…”


所以同司馬廷玉所說跟同自己一樣,想要聽別人叫聲“小娘”?

“我只一位母親,她出身百年望族,與我父王鶼鰈情深。生前榮耀顯貴,逝後位列仙班。想要我說那倆字兒,你還是先掂量一下自己受不受得起。”蕭扶光說罷便起身欲離開。

一陣香風襲來,險些嗆得蕭扶光暈過去。

“你跟廷玉一樣的臭脾氣。”香姐兒又笑,“我是什麼身份我自己知道,逗你們呢,瞧給急的。我走了,回見。”

蕭扶光停下腳步,看她晃晃悠悠地往前走,這才發覺她約摸是飲了酒,香氣太盛才蓋過了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