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兩百二十七章 舉（上）

七月十五。

這一天，凌敬很早就起來了，昨晚始終難以入眠，心裡裝著太多太多的事了，半夢半醒的時候，各種稀奇古怪的想法飛速的他的腦海中出現又消散。

洗漱、用飯，凌敬雖然一直心神不寧，但始終保持著平靜，他心裡想，自己的前半生有過遊歷天下的自，有過詩酒唱和的瀟灑，但也有著落魄、潦倒，

直到年過半百，隋末大亂，素有大志的自己才得以嶄露頭角，只可惜夏王雖有梟雄之姿，卻海納百川的胸懷，最終一戰敗北即失魄。

那之後，失去了希望的凌敬只想著安然的度過後半生，但誰能想得到，各種變故接踵而來，短短數年後，自己已經成了大唐吏部員外郎，而且很有可能將來位列宰輔……而這一切的轉變都是從五年前那個小小村落開始的。

一邊想著自己的心事，凌敬一邊留心觀察，這座臨時作為尚書省、六部的宮殿位於翠微殿前百步的距離，但凡有人經過，他一眼就能看得見。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凌敬始終沒有等到什麼預料之中，意料之外的變故，一切都很平靜。

凌敬忍不住心裡滴咕，懷仁送來的消息到底準不準……到現他也難以理解，不管幕後的主謀是誰，李善是怎麼知道準確的發動時間的。

“凌公。”

凌敬看到是杜如晦，有些意外，天策府幕僚中就屬於此人最不擅長交際，或者說最不耐煩交際，“克明有事？”

杜如晦難得的露出個笑容，“見凌公眉頭緊鎖……”

凌敬暗歎，早上就心裡提醒自己不要露痕跡，沒想到還是被人看出了端倪，笑著說：“他事，只是唯恐宜君倉有變。”

“坊州與京兆接壤，鳳凰谷距離京兆不過三十餘里。”杜如晦搖搖頭，“若是宜君倉有變，可即刻遣派信使南下京兆，同官縣、華原縣次日就能運送糧草抵仁智宮。”

頓了頓，杜如晦補充道：“若是長安有變，任國公、蕭國公領軍長安左右，尚有曹國公、虢國公軍中。”

凌敬略有些意外，他知道秦王有所預備，但沒想到佈置的這麼周密，而且從將領選擇上，明顯是與李淵有默契的，甚至可能是溝通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