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聯手

蕭酌不禁發笑，這丫頭口氣倒不小，他明白孟歡顏心裡在想什麼，但此時好不容易遇到她，蕭酌竟妄想將其留在身邊。

霍羽邁著步子朝二人走來，冷眼覷著孟歡顏：“曌國長寧郡主，馮雲澈的夫人，上次見面沒來得及打招呼，老夫在此謝過郡主。”

孟歡顏微微欠身：“晚輩孟歡顏見過霍老將軍，不知將軍謝在下什麼？”

“當然是謝謝你在外袒護我慶國太子，不管怎麼樣，太子能夠安全回來，我已經沒有遺憾了，只是當前曌國、慶國兩軍對戰，你這樣不顧身份跑過來，就不怕老夫將你拿下威脅馮雲澈退兵嗎？”

孟歡顏莞爾一笑：“老將軍，我今日敢隻身前來就料定您不敢綁我，況且慶國太子乃是我結拜兄弟，看在他的面子上您也不會綁我，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已經登上了一條船，有著同樣的目的，為何不能冰釋前嫌共同對敵呢？”

霍羽冷聲道：“長寧郡主，你別忘了，老夫乃慶國三朝老臣，不管怎麼樣都是站在慶國這邊的，不知你說的共同的敵人又是誰？”

“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晚輩不是不懂，慶國如今內朝不穩，外朝又陷戰亂，那簫順然原本就是違背祖宗禮法之人，霍老將軍一輩子為朝廷盡心盡力，豈能眼睜睜看著篡權奪位之事在眼前上演卻袖手旁觀？”

孟歡顏見霍羽不語，接著道：“況且，簫順然心狠手辣，拿您家人入宮為質子，想必眼下已經凶多吉少。”

霍羽只盯著孟歡顏，沒想到她已經猜透了自己的境況，再看一眼蕭酌眼裡泛光，一瞬間霍羽內心竟動了殺心，但即刻又收住。

蕭酌斂去眸中的微光，鎮定問道：“那依孟小妹之見，我們要如何聯手呢？”

孟歡顏掃視周圍的慶國軍隊，於是道：“我需要二哥助我一臂之力，將沈連救出。”

“僅僅只是救人？”蕭酌道，“我聽聞沈連之前有一子命喪在我慶國人手中，他妻子悲痛欲絕也自縊了，於是他請命終身不入朝堂，只求鎮守邊境，想來沈將軍此生與我慶國已是勢不兩立了。”

孟歡顏默然，沒曾想沈連竟有如此遭遇，若叫他知道自己被慶國太子所救，估計以他的傲骨必定寧死不屈。

蕭酌見孟歡顏沉思又道：“算了，說這些都沒用，誰叫我蕭酌此生最佩服英雄豪傑呢，沈連要死也應該死在戰場上，絕不能死在簫順然這小人手中，我答應你將沈連救出。”

“好，那我先謝過二哥了。”

“不過你剛才說要助我登上皇位，你要怎麼相助？”

“那就需要霍老將軍調遣手中兵力了，敢問老將軍手中還有多少人馬？”

“不多，簫順然疑心，這次只派了八萬兵馬，其中精銳騎兵只有三萬，況且已有一部分折損在延河郡，還不是拜你們二位所賜？”

此話一出，二人皆是一陣尷尬，蕭酌忙道：“司徒長青原本也是來監督您老人家的，他死了豈不省事，況且他在朝中勢力盤根錯節，現在攀附之人沒了主心骨，想來日後瓦解他們易如反掌。”

霍羽不語，然後繼續道：“郡主是想徵用老夫手中的兵力與馮家軍形成合力，前後夾擊簫順然大軍。”

“正是如此，單靠現在你們手中的兵力，即便全是精銳也難以與簫順然抗衡，”孟歡顏抿了抿唇，“或許這樣做會讓霍將軍與二哥背上叛國的罵名，但眼下似乎沒有別的辦法了。”

“無妨，”蕭酌應道，“日後再解釋清楚就是了。”

三人達成一致意見，霍羽即刻部署安排，好在這些士兵跟隨霍羽已久，於是眾人整裝待發，孟歡顏為了行動方便亦換了慶國士兵的服裝。

清晨的陽光慢慢將萬物喚醒，任青朔滿身血汙的鎧甲已殘破不堪，城牆上死守的將士各個面容憔悴，周圍的死屍橫七豎八躺著，耳邊除了風聲，便是傷者痛苦的哀鳴。

任青朔只合眼了一個時辰，他抬頭看了一眼城牆上依舊飄蕩的戰旗，強忍著疼痛站起身來，周圍的士兵也慢慢站起身來，這已經是他們死守墨北郡第十天了，雖然身心俱疲，但沒有人退縮。

城下的慶國士兵此刻也睜開雙眼，源源不斷的兵力從後方補充進來，只為拖垮這些城牆上的人。

“喂！我說你們死撐著還有什麼意思，城中的糧草還夠吃嗎？我們這兒可是有大魚大肉伺候著，要不要嚐嚐啊！”

為首的士兵對著任青朔戲謔道，周遭發出一陣嘲笑之聲，更為可氣的是，後方竟然將一桶又一桶鹹粥提了上來，慶國士兵席地而坐大口吞嚥，邊吃邊看著城牆上飢腸轆轆的人，絲毫沒把這裡當作戰場。

任青朔舔了舔乾裂的嘴唇，此時有一小將遞過來一壺水：“將軍，喝一口吧，要不要讓人端來一些飯食墊墊肚子，您一天一夜沒進食了。”

“我說了，城中的糧食留給百姓，我們必須撐到援軍到來，”說著，任青朔喝了一口水，勒緊了褲腰帶，“叫將士們打起精神來，給我守住了！”

“是！”

任青朔眼神堅毅，已冒出陣陣烈火，那些慶國士兵眼看軟硬皆施無效，為首的扔下碗筷，冷不丁示意隱蔽之人朝著任青朔放了一支冷箭，那箭頭直穿他左肩，眾人瞬間慌了，匆忙給他止血。

“可惡！居然來陰的！”

慶國士兵此時紛紛站起身來，隨著一聲令下，新一輪攻城便開始，任青朔拔掉手中箭矢，怒道：“集中兵力！”

話音剛落，慶國弓箭手已做好準備，為首的將領帶著嘲笑道：“你們今日的目標是給我把那小子一箭射下來，誰能做到我便向陛下請旨封他為大將軍……”

誰料話音剛落，不知從何處飛來一支箭，猛然穿過其後腦勺，那守將便應聲倒地，慶國士兵頓時驚慌，隨後不待眾人反應，又飛來幾支箭，將慶國精銳弓箭手全部射殺，軍中已然慌亂，紛紛向後看去。

城牆上的人亦不明所以，任青朔睜大眼睛朝前看去，不遠處塵土飛揚，透過塵埃，一個黑色身影逐漸清晰。

“援軍到了！”任青朔大喊，再仔細一看，“是馮家軍！是馮家軍！”

不多時，又從旁邊躥出一支隊伍，一道雪白身影劃過，只見霜白怒目圓睜，一連刺死數人，回頭看向城牆上的人。

“任青朔！你怎麼樣了！”

“霜白！”任青朔激動不已，“我沒事，你小心身後！”

霜白背對敵人，將劍往後一插，那人瞬間斃命，遠處馮雲澈帶人廝殺過來，不多時便衝破慶國大隊人馬。

只怪那簫順然太輕敵了，今日派出兵力不足，不多時殘兵便紛紛抱頭鼠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