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柳樹巷，紙紮店

松江府城南，有個紙紮店。

子時開門迎客，辰時閉門謝客。

城裡的人都知道，紙紮店的老闆姓蘇，叫蘇長壽。

“鐺~鐺鐺！”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月明星稀。

城南槐樹巷三十八號的老於頭死了。

靈堂已經在城南三十八號架了起來。

“蘇老闆，給我來十個紙人，要女的，好看的那種，多少錢？”

老於頭的三兒子於小虎站在紙紮店門口，看著在裡面昏黃燭火下做著紙紮的年輕人，雙臂環抱在胸前說道。

“於三哥應該知道，我這兒的紙人比別的地方貴，但貴在真實。”蘇長壽抬起頭來，看著倚靠在門口的於小虎，聲音溫和的說道：“而且不同年齡的紙人，價格也有所區別，端看於三哥打算給老爺子準備什麼年紀的紙人了。”

“嘿，你這蘇長壽，賣個紙紮還讓你賣出檔次來了！”於小虎笑了一聲，看了看三十幾平米的紙紮店裡面，大大小小的各種紙人，一時間只覺得好似有幾十個人在盯著自己一般，竟然生出了一絲不舒服的感覺，後背隱隱發毛。

這蘇長壽做的紙紮是越來越逼真了。

於小虎心裡嘀咕了一句，想到老爺子的愛好，便對蘇長壽說道：“十個紙人，年紀都在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就是那種少婦，蘇老闆，你懂吧？”

話畢，於小虎衝著蘇長壽擠眉弄眼，他可知道這蘇長壽還是個雛兒呢。

“知道。”蘇長壽笑著點了點頭，而後便站起身來，將一個個紮好的紙人搬出來遞給了於小虎，“少婦年紀的紙人，在我這兒賣的比較貴，二兩銀子一個，一共二十兩銀子，於三哥你看是現結還是？”

於小虎看著被蘇長壽搬出來的紙人，一個個都是二十來歲的女子模樣，因為是白紙紮成，所以看上去膚白如雪，沒有其他紙紮店紙人的僵硬感，此刻夜色深沉，燭火昏暗，一眼看去與真實的女子相差無幾。

尤其是那已經打開的眉眼，褪去了少女獨有的青澀和稚嫩，是個人都看得出來這女子已然是房中少婦。

於小虎竟是看的腹中升起了一團邪火。

“現結！”從懷裡摸出一錠二十兩的銀子，拍在了桌子上，於小虎便招呼著來他們家幫忙的朋友，將十個紙人抱起來，往槐樹巷三十八號匆匆趕去。

“今日開門紅，不錯。”待得於小虎一群人離開之後，蘇長壽撿起了桌子上的那一錠銀子，摸了摸之後扔在了裝錢的櫃子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