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煜王

 煜王道:“修造工事暫停,只是給展昭一個面子,讓他好回去覆命,免得包黑子盯著這邊不放,”他微微一笑:“說起來本王許久沒進京去給皇上問安了,最近倒該去一趟皇城,若是皇上給了口諭,哪裡還輪得到開封府多嘴。讓人擔心的倒是另一件……你們那日失手而回,古長舟被他二人救下,後來就不知去向。此人一日不除,終是後患。” 

 段飛聞言道:“王爺,我想,會不會展昭或者沐姑娘知道他的下落?” 

 煜王道:“本王也正如此想。只是又不能直接相問,尤其是展昭,更不可引他生疑。” 

 段飛道:“只要他二人分開,屬下倒可以找那個丫頭問出下落。”說完他又對煜王附耳說了幾句。 

 沐晴雲說想在附近散散步,便圍著別院周圍尚存的樹林一圈一圈地走,邊走邊四面瞧。 

 展昭道:“你從開始就在找什麼?” 

 沐晴雲道:“找一棵樹。” 

 終於,在一塊空地前,她看到了那棵大樹。展昭跟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樹皮上的幾道鑿痕——一個歪斜的大方框套著一個小方框,似個“回”字。 

 沐晴雲看了看身後的空地,木屋顯然已經被拆除了,連地面都已清理乾淨。她用手輕輕撫過樹上的鑿痕,道:“還好,它還在。”便在樹對面的石頭上坐下來,抬頭看著,不再說話。此時她在心中默默想著:“它還在。我要一直記得這裡,總有一天,我會離開這裡的。” 

 展昭見她眼睛裡光芒閃動似有所思,也不擾她,在一旁陪她坐下來。 

 晚宴。 

 煜王坐在大廳的正前方,面前放著一張擺著各色時令水果的長几。長長的地毯從正前方的石階上一直鋪下來直到大廳的門口。石階之下,兩側的長几後坐著他的客人——展昭和沐晴雲。主客一共三人,周圍伺候的人卻站了一二十個。看來雖是臨時之所,煜王卻一點也不將就。人群中除了那些丫鬟侍衛,最打眼的就是柳文景身後一左一右兩個人。左邊的人短小精悍,腰佩一柄長劍,正是段飛。右邊的人身材魁梧,面如古銅,使一柄短刀。 

 傳菜的侍女從兩旁款款而入,很快桌上就擺滿了山珍海味,美酒佳餚。煜王端起手裡的水晶杯,客套道:“這行館是為了方便修建白鹿山莊臨時而設的,未免簡陋冷清,怕是怠慢了二位,本王特地備了些薄酒,二位千萬不要客氣!請!” 

 沐晴雲這半年來跟著老顧勤學苦練,已小有所成,因此偷偷試過毒,並未發現異常,便放心飲下,只覺入口醇厚甘甜,細膩柔潤。 

 煜王不無得意道:“二位可知是什麼酒?” 

 展昭道:“產自波斯的葡萄酒,而且至少窖藏了十年以上。” 

 “哈哈哈……”煜王大笑:“展護衛果然好眼力,的確是本王前些日子託人從波斯帶回來的。不但帶了酒,還帶了其他的寶貝,正好助助興。”說著擊掌三次,一陣異域風情的樂聲傳出,六名女子從廳外踏著妙曼的舞步走進來。這些舞姬容貌絕美,且波斯的裝束與漢人不同,只著了短裙和露臍的短衫,齊膝的裙襬下露出寸縷未掛的小腿和赤足,隨著樂聲腰肢款款輕擺,自是婀娜多姿、風情萬種。 

 煜王看似熱情款待兩人,實則暗暗留意著展昭和沐晴雲。一來,他想看看開封府的人是不是像傳說中一樣油鹽不進,若展昭起了色心,這事就好辦了;二來,那姓沐的畢竟是個姑娘家,見到這樣的打扮和舞姿,定會羞於留在席間,只要她自個兒離開,他身邊的人就會暗中跟上去,到時自有辦法逼問她古長舟的下落。 

 沐晴雲的確瞬間被舞姬們吸引了全部的目光。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些舞姬都是從小精挑細選嚴加訓練的,非但姿容出眾,舞技亦是一流。畢竟身為上班族的她,也不是常常有機會近距離觀看專業舞蹈表演的,所以此刻她真誠抱著欣賞的心情觀看著。至於柳文景預想的她獨自離席迴避,當然不可能發生,因為這身舞蹈裝扮對於來自現代的沐晴雲來說實在太普通了。她只是心中略微忐忑:“這王爺好吃好喝地招待我們,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煜王看著看著不禁煩躁了起來,這兩人一個正襟危坐、不為所動;另一個神色自若,賞舞和吃喝一樣沒落下。 

 少頃,展昭起身言道:“王爺既邀展昭來席間詳談,我們先談正事如何?” 

 “哦,”煜王揮手讓眾樂師和舞姬退下,樣子頗為漫不經心:“你不提,本王倒差點給忘了。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