謫居臥病潯陽城 作品

第2章 不速之客

 立著那人頭頂草笠。左掛一顆藍珠球,右別一串金佛珠。 

 而他本人則著一身破爛僧袍,一腳踏鞋,一腳裹布。 

 他頂著斗笠目露兇光,憤怒地掃著酒樓裡的一切。 

 而他身後的長髮小乞丐正斜坐車邊,衣衫破爛卻毫不邋遢,絕美的面容更是平靜如水。 

 此刻,他正悠閒地晃著小腳,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在告訴世人,只要有這和尚站在他身前,他就什麼都不怕了。 

 與此同時,臺上的樂舞漸漸來到尾聲,調子越來越緩,聲音愈發細微。 

 直到最後,再無聲響。 

 臺下只有這兩位不速之客看完了舞曲,憐雪和羽淚卻仍同往常一樣,站在臺子中央微笑地行了一禮,隨即便將目光投向那兩位新來的客人。 

 這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和尚,法名路小三,這人的形貌氣質和他身上散發的味道一樣:惡臭,是那種遠遠就能聞到的惡臭。 

 數年前,他發現寺裡同他要好的師兄弟,原來都是強盜佔寺所扮,專門打劫來往之人。 

 所以他人生最重要的前十年,只得到了一副和尚外表和強盜一般的個性。 

 偏偏到後面寺毀人亡時,一串長年浸泡於茅坑之中的佛珠決定選他為主人。 

 因為在寺裡的糞池子浸泡多年的緣故,這惡臭佛珠已成為世間最汙穢的法器。 

 這法器若落在旁人手裡,不過就是個屎串子。但在這路小三手中,卻是個令世間妖物聞之喪膽的利器。 

 路小三持有佛珠多年,渾身早已變得汙臭不堪。是以遠處人未到,味卻先竄來,說得就是他。 

 但就是這麼汙臭的一個和尚,也會有朋友,便是他身後這位名叫長安的乞丐。 

 今年才十歲出頭的長安,常以微笑的面容示人,以平和開朗的心情待人。 

 但他心裡到底藏了多少與表面不符的思想,只有他本人知道。 

 這是成熟?可他在路小三面前分明就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好奇寶寶。在他眼裡,世上彷彿就只有路小三一個人。 

 你說他的成熟是裝得,可當親生父親死在他面前時,他卻連一點表情都沒有,沒有人知道他當時在想什麼。 

 面對將死父親的交代,他只是面無表情的點頭:答應帶著父親留的法器藍熒珠去往錢塘。 

 著兩個孩子在長安城外相識,恰好又是一個不嫌,一個不棄。就這麼簡簡單單地走到了一起,決定一同去往錢塘。 

 可半路行到洛城,二人為身驗所難,幾經周折,最後落到二人手裡的身驗竟變成了兩張奴籍:謫仙樓下奴。 

 城門口的官兵當他們是逃奴,便一路狂飆將二奴逼至這裡。 

 按理說能成為謫仙樓的奴隸,在城中已算是高檔次的人了,平日裡不僅有美女相伴,在街上也是可以橫著走的。 

 所以那些官兵也只是做做樣子,不敢真的傷到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