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小鐵 作品

第77章 至590頁

 三名工人和那位老人沒有入坐今天的晚飯,方姨說:“我給他們留了菜。”恆昌也說:“他們平時就喜歡呆在自己的房間裡吃。” 

 由於大頭空手而歸,便沒再提起不受用的那些話,二娃剛才晴不定的臉色也得以轉變,說起話來也就利索多了。 

 好久沒喝過玉米糊的賀東平連酒都沒怎麼喝,兩大碗的麵糊倒是很快就下了肚,看他喝的這麼香甜,大頭一仰脖子乾了杯中酒對他說:“哥,如果你不嫌累的話,臨走時,兄弟我別的沒啥可送,包穀面倒是可以送上一袋。”東平舔著碗沿、拍拍他的後背說:“一言為定,那就先謝謝兄弟了。”他倆的這番對話引來出了諸多的好奇、疑問和驚懼,其他人怎麼也不會相信‘那個地方’竟然也會出現吃糧緊張的狀況! 

 阿芳只得道出那裡的‘真實’情況,其實,真正的真實的情況她和東平也都是不瞭解的,知道的也是一個表像,因為‘委員會’裡的人都這麼說。 

 如果不是門外突然響起碎石的撞擊聲,他們還不知道今天會談到多久,大頭站起身來說:“這風起的不小,你們也早點歇著,”然後就雙手抱拳對著她倆說:“此次難得一見,我只能說後會有期了。”“別酸了行不,回去多準備幾袋包穀面就行了”二娃的話讓大人和孩子不笑都不行了。 

 送走了大頭,他們便一起去了方姨為阿芳備好的那間房子裡圍坐在熱炕上繼續說著永遠也說不玩的話。 

 她(他)們先是圍繞著孩子的現在說到長大後的怎麼怎麼,又從眼下說到了在俄國的悲喜交織,之後又說回到了傅二娃的身上。二娃的一隻手不停擺動著說:“別…還是別說我了,我沒你們說的那麼好,我只要她好就得了。” 

 方姨首肯地說:“他呀,還真是很不錯,除了不愛惜自己外,對誰都沒有二心,特別是對這二個孩子。” 

 阿芳一手摟著一個,聽到這裡就情不自禁地用臉頰來回在孩子們的額頭上貼了貼,用感激的眼光掃了方姨和二娃,心裡著實也是酸甜有加。方姨接著又說:“這一年多來,他鬧騰這些個泥巴,遇到些個困難啊還就叫他給解決了。”二娃現出難為情樣子解釋說:“這些我都和他們說過了,也不為啥的,那時就想著能讓你和孩子們吃飽穿暖就行了,”他嚥下了一口口水繼續說:“再說那些土匪們就是搶也不會來搶我們的泥巴罐吧。”東平在關鍵的時候規避了不吉的偏差,有意說出一句專為恆昌打造的話:“如果你們能燒出好瓷來,通過鐵路把它賣到俄國去也不是沒這個可能。”小小的恆昌在這驀然間就直起腰來,少傾又靠了回去沒有說話,兩隻煞有介事的眼睛卻緊緊地盯著東平。 

 “要是能那樣,恆昌他們就可以穿上新棉袍、坐上那個冒煙的‘嘟嘟,嘟嘟嘟’了嘍。”二娃的話反倒是讓阿芳從快樂的時光中清醒了過來:“對了,明天我帶孩子們去鋪子裡買些冬衣。” 

 一夜白了頭,靈活勁卻未減的方姨立馬就起身說道:“天是晚了點,我這就去把洗腳水滔來。” 

 兩個大男人只得附和著帶上恆昌,去了自己的房間。 

 瞧見對面房間裡的油燈光亮還在搖曳著,時不時還傳出幾聲得意的聲音,二娃就告訴東平:“他們四個又在玩紙牌,在幹賭‘柴火妞’。”東平全當充耳未聞一樣聳聳肩膀。 

 侍候過阿芳多年的方姨知道她的生活習慣,故在熬粥的時候就已經在她的被窩裡放入了一個暖焐子。 

 最先醒來的阿芳還以為自己睡過了頭,她的動靜也把熟睡中的方姨給弄醒了,她怠倦乏力地說:“怎麼就起來了,雞還沒叫呢。”“睡的晚,可能沒聽見,瞧,這天都大亮了。” 

 她倆同時打了個哈欠,方姨坐起來伸個懶腰後就對著糊滿報紙的窗稜發呆,阿芳穿好衣服後感覺有點不對勁就對她說:“今天怎麼有點冷啊。”方姨又打了個哈欠說:“我也覺著了,許是昨夜裡的大風颳的。”然後就麻溜的穿好衣服下去開門看看:“我的個媽呀,你快來瞧瞧。”湧入的寒氣驅使她又將房門上了閂,儘管阿芳只是剛一探頭。“瞧見了沒有?”“這夜的雪來的也太猛了些。”“我說的不是雪,”方姨朝天上指了指,小聲說著:“我說的是天上的月亮。” 

 阿芳尚無所悟,她又催促她說:“快回去再躺一會,你沒見頭頂上的半拉月亮?現在最多剛過四更。”之後的回籠一覺,直讓二人睡到有人敲響房門為止。 

 剛一照面的東平和阿芳就相互指著對方‘哈哈哈’的笑彎了腰,原來,東平穿的是二娃的舊棉袍,阿芳也是一身帶有補丁且不太合體的花紅棉衣褲,別說大人們了,就是孩子見他倆一夜間變成這樣也都跟著合不攏嘴。 

 門外更是皚皚一片,原先破舊的景至也轉變成為了華貴的美景:壓彎了的枝條上露出的串串綠色成為了天地一線的綴飾,無力融化這場初雪的朝陽光輝如同灑在無瑕的棉絨上閃爍著點點金光。 

 不多久,雪地裡便出現幾個孩子玩起了雪仗遊戲,恆昌兄弟倆很快也加入了進去,出來覓食的野兔也在這會兒偶爾竄來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