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小鐵 作品

第51章 至374頁

 “哈哈哈,哈哈哈哈,”尹弗斯基發出一陣狂笑之後拿起了菸斗,在沒有點燃之前對著米哈伊說:“等電文一到,我就可以解甲歸田了。”對方見沒有回答,他便眯起了小眼睛點燃了菸葉,噴出一口愜意的濃霧後直接就進入了主題:“你對那個工廠的處置有什麼看法?”米哈伊的眼睛並沒有離開報紙就漫不經心的回答了他:“當下是非常戡亂時期,雖然這裡比起其它地方要安靜不少,但也不可鬆懈,至於這些嘛,弗拉基米爾,我看這不是個問題。” 

 “我認為該把它賣給其他礦主,然後再把他們全都趕回去。” 

 “一個破工廠也值不了幾個子兒,”米哈伊本就不想摻合這樣的爛事,他放下手中的報紙,又順手拿起了桌面上擺放的小瓷娃娃對著光亮端詳起來。他明白尹弗斯基的用意,只是不想與他產生不必要的紛爭,現在他的唯一希望就是能看著他早一天離開這裡就行了,否則他也無法得以施展,而且他更不知道這位礙事者早就誘使科迪洛娃參與了他精心設下了圈套,他只是認為賤賣一個破工廠顯然是沒有必要的,也不是安保部門插手去做的事。更何況,他還諳知張強曾是已故彼得麾下的一名水手;從士官學校走出來的他多少還有些眷顧著貴族家族的顏面,同時又不願和身份低下的族群近距離的接觸。於是,當他起身踱著方步到了窗臺前時才說出了自己的看法:“依我看來,不如把工廠還給他們,也好讓他們繼續為我們服務,重罰他們比什麼都有效。” 

 尹弗斯基可不喜歡聽他說出這樣的話,他現在比誰都清楚,罰,已是罰不出銀子了,工廠把絕大部分的流動資金全都投在鐵路支線上,而這筆資金已經攬入到了他和科迪洛娃的囊中;所以他當然不願看到他說的那樣結果,把他們趕出去才是上帝的旨意,他一直都是這麼認為的。他用力把菸斗磕在了菸灰缸上,有點激動的說:“米哈伊教官,你不要忘了,我們需要的是苦力而不是管理者。” 

 米哈伊緩慢的側過身來平靜的回應道:“尹弗斯基先生,這裡地廣人稀,我們是做不到這一點的,我倒是認為您現在最需要的恰恰是要好好的動動腦筋了,”他在他身邊的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側著身子看著尹弗斯基那張快要變色的臉卓有見地的往下說:“日本國為現在的民國培養了一個孫姓的革命者,而我們呢?德意志同樣也給我們培養了一個激進的列寧,就是那個弗拉基米爾-伊里奇-列寧,”說到這裡他停頓一下,又肯定的說:“對,就是他,還和您是同姓。”說完,他重新站起身來在窗戶邊上來回踱著步,等待警長的迴音。 

 一陣難耐的沉默以後,米哈伊對他擺擺手說:“他和您沒有關係。不過,我們不能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而給那些反對我們的人有可乘之機。” 

 尹弗斯基非常難得的坐直了身體,心裡想著:‘這小子的內心還很不一般吶’。便用平常人的口氣搬出了老話題:“那麼,那個支那人該怎麼處理?”“你給大法官擬的是什麼罪名?”“企圖謀反、蓄謀暴動。”米哈伊聽了之後手捻著鬍鬚,思索著他同一階層的友人命運。 

 他在尹弗斯基的面前停住了腳步,兩眼漸漸就露出了足以令人膽寒的目光,抬起手在脖子上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說:“要是這樣的話,那隻會是這樣了。” 

 東平和安娜在接到契柯夫的電報後就一直寢食難安,不知道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僅憑‘這裡出事了’也無法判斷出那裡究竟是出了哪些事,倆人判斷來判斷去還是以無奈的動作表示出還是沒有這個能力,這都是因為他倆聯想到他們父女兩人前不久所做出的不符合常理的行為;直至簇擁而至的工人到來時才從獵戶的嘴裡明白了一切,他這時沒有多想,就和巴普洛佐夫商議道:“這些都是大哥身邊的人,如果安排不了,就想想辦法暫時輸送給您信得過的選礦場。”巴普洛佐夫拍著他的肩膀滿意的對他說:“你的想法與做法一向都很謹慎,這個建議沒有錯。”東平言謝之後就對獵戶如此這般的交代了一番,然後就做出了和張強父女同樣的方式,乘著夜色帶著安娜一起趕到了伯力。 

 給他開門的女工還以為是自家的姐妹被關在門外了,睡眼惺忪的見到倆個高大的黑影立在眼前差點沒把她給嚇死,下意識的抬起手臂擋在了胸前大聲尖叫起來,所有人都被她這一聲驚叫坐了起來。“別怕,阿廖沙,我是賀東平”東平認出了她是做模具的那位。在光亮的映照下沒有一位婦女不被他倆的模樣笑的東倒西歪的,不用解釋她倆也會明白:二人是在運送煤炭的空車廂裡度過的。 

 第二天一大清早,他們三人便圍坐在一起開始尋找解決的辦法,東平在聽了包括婭琴在內的所有說法後斷言是他的親密友人引起了這次不幸:“這麼說來,應該是葉列維斯基給大家帶來了麻煩。”契柯夫皺了皺眉,阿芳也抿起了嘴唇,兩人對此說法全都緘口不語;至於不能探監,他也是束手無策,這一點就目前來說他和契柯夫都沒有這個能力可以幫助大嫂解決這個難題。一個難得的穿堂風貫穿而過,卻沒有讓他們享受到愜意的暢快,除非現在有新的奇蹟出現,否則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快樂不起來的;扇子、紙張或者是手掌仍然在靜寂中交替的揺動著,每個人在這樣的時刻都有可能想到了可以解決而又做不到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