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小鐵 作品

第43章 至314頁

 想買便宜東西的人在街頭到處轉來轉去,來回搜尋著滿地上擺放的五花八門,有日用品、鮮花、女人的飾品、男人的菸斗、小孩子的玩具,在這些玩具當中價格最為驚人的就是來自美國的槍、炮、艦船和漂亮的布娃娃。 

 當地的雅庫特人、猶太人以及布里亞特人,不分男女都穿上了五顏六色的短裝,束著緊身灰土色軍裝的士兵們在行人中列隊穿行,他們相互混雜在一起,各有各的目的在這一小片區域裡來回遊動,每年初夏快要到來之前這裡的傍晚都會是如此熱鬧。 

 依照康斯坦丁-瓦里奇的話說,就是:‘現在有一部分中產階級受到了普希金的偏激思想和托爾斯泰的消極主義兩種情緒的影響,站在了違背道義的另一邊,做出了出格的行為,它如今已經在社會中蔓延開來’。 

 這樣的話張強雖然聽不出其中的含義,但是他確實發現人們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整日裡處在有條不紊的忙碌之中了,而是在期盼著什麼,或是在等待著什麼,眼睛裡所滲透出來的智慧像是變成了一種猜忌,沒了以往常見的天成善意;偷盜、搶奪和其它犯罪頻頻發生,人民卻對眼下的時局變化一無所知、一籌莫展。 

 張強從警察局出來的路上就這麼想著,就像他現在只能在警局裡見到尹弗斯基一樣,所有的情況都在發生著微妙的改變。 

 “他們要對我們下手了,”一位身穿黑色禮服,頭戴平布鴨舌帽的高個子男人手裡攥著一張報紙,目露兇光的對另一位稍胖一點的男人惡狠狠地說。 

 胖一點的男人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劃著,小聲說:“我們為什麼不先動手。”高個子的身影投在方塊石鋪就的路面上顯得格外的細長,只見他咬著牙慢慢的把話吐出來:“我想…應該說是快了吧,但還是…還是慢了點。” 

 稍胖一點的便緊抿著嘴,歪著腦袋用一臉嚴肅樣子望著他,顯然,他不是很有主意。 

 高個子環顧了一下四周對繼續說:“這裡的情況好像有些不太正常,”見胖子沒有答話,他直接向他問道:“鄉里的情況有什麼變化嗎?”胖子回想一下說:“好像那幫人的說話比原來生硬了許多。”“好像?不能好像!”胖子心裡想;你剛才不是也說‘好像’了嘛,但是他只敢說:“說話就是硬了點。” 

 這時有幾個路人朝這裡走來,大個子對他一歪腦袋,倆人便離開了路燈杆向馬路對面的樹叢裡走去。 

 西邊的戰事終於爆發了,新時報上刊登的文章大意是:這場戰爭是德意志國家蓄意挑起的,並不同於坊間裡所流傳那樣,說是尼古拉二世為了挽回東部戰場的失利為挽回顏面而發動了這場戰爭。並對國內愈演愈烈的暗殺活動大加指責,並且還用了極為刺目的詞語稱這是“俄羅斯有史以來心術最為惡毒、手段最為卑劣的下流行為。”牧師們也在多種場合強調“上帝決不會寬恕他們。” 

 尹弗斯基坐在靠背寬厚的坐椅上,他面前的條桌上擺放著二份不同顏色的紙張,一份是小報,另一份則是剛剛收到的電報。 

 他習慣性的摸著日漸稀少的捲髮,挪動一下已經坐了很久的發胖身體,有意的嘆了一口氣說:“來不及了。”“什麼來不及了?”幾乎就在沒有一絲縫隙的時間裡,坐在他側面新來的中年人用詫異的目光盯著他追問道。 

 “啊,我在思考另一個問題,”尹弗斯基用手敲了一下自己的腦殼又說:“米哈伊先生,你所說的現象,在這裡或是在哪裡都會有,而我們現在只能讓他們聽話,讓他們聽話,你能夠明白。” 

 米哈伊冷冷的看著他反問道:“如果他們不聽話呢?”尹弗斯基立刻就把手中的空菸斗扔在了桌子上說:“那就讓他早一點去上帝那裡去說理吧。” 

 “嗯,”米哈伊稍有一些滿意的對他點點頭並有所指的說:“這樣的苗頭,幾年前就應該消失了。” 

 尹弗斯基聽了他這番沒用的話顯然不樂意再聽,但是他又不好當面發作,畢竟他也是涅波西亞宮最新任命的,只能以中庸之道委婉的回道:“幾年前在新西伯利亞吹起的那股腥風,已經在聖彼得堡、莫斯科,或者是明斯克都無法散去。” 

 米哈伊討了沒個趣又不願服輸的說:“那也應該把這股火焰儘快給掐滅掉。”“我當時就是這麼想的,那些老爺們總是在我面前說‘他們成不了氣候’,你在士官學校對你的學生所說的那些話應該也和我一樣。”尹弗斯基把米哈伊說的無言以對了,他背剪著雙手在窗臺前來回度著步。 

 尹弗斯基劃了根火柴,在它快要燃盡時才點燃了菸斗,他深吸了一口後才慢條斯理的說出了他的想法和安排:“無論怎麼改變,也不能讓農民奪得一分土地,如果他們再敢搞暴動,我們就……”“嘭”的一聲,米哈伊激動的一拳砸在了桌面上,他剛想說話,房門被打開了,斯洛莫娃的身影出現在了他二人的視線裡,她看見他們兩人一反常態的模樣,便禮貌的欠了欠身體退了出去,輕輕地帶上了房門。米哈伊的眼睛和嘴巴很長時間也沒能閉合,而尹弗斯基正用細小的眼睛掃喵著他說:“這沒什麼。”尹弗斯基現在正為自己的退路作著打算,眼下的局勢這麼著也讓他的升遷機會走向了渺茫,青絲和幻想正與他作著道別,從士官學校走出來的退伍教官米哈伊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很清楚,就快要輪到他解甲歸田的時候了,對此,他諳知褔禍:保護富農們的利益他當然是絲毫不會動搖的,他的莊園就在離這裡西北方向不到二十公里的鄉村裡,那裡有屬於他的教堂,他的全部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