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了斷

 散兵承認，即便自己的內心仍舊存有迷茫，但他踏上這片土地時，心中曾抱有這樣一個想法。 

 他會去找那個曾拋棄了他的神，不需要額外再做些什麼，只需要讓她看見如今的自己，便是對“永恆不變”的她最好的回擊。 

 可事實證明他錯了，稻妻的開放與改變，並非只因為外來的旅行者擊敗了神明，而是她竟然真的也發生了改變。 

 改變的不止有國度，還有神明。 

 可這樣一來，他又算是什麼。 

 如果神明能放棄她的永恆，如果國家的改變能被她接受，那曾經的自己呢？ 

 如今的散兵已然能正視自己內心的諸多疑問，可本該成為這些疑問答案的神明卻先一步改變了。 

 “……” 

 這種感覺，就像蓄力一拳卻打在了空氣上，那種空虛感甚至無法如棉花那般至少能傳來些許反饋。 

 散兵走了，一言不發，低著頭改變了自己腳下的路，他已經不需要去天守閣了，那裡已經沒有他需要的任何東西。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雷電影才看向自己身邊含笑的八重神子。 

 “所以，這才是你帶我來這裡的理由嗎，神子。” 

 “哎呀，想讓你嘗試新鮮事物也是真的喲。” 

 只不過她口中的新鮮事物，究竟是加了苦瓜汁的糰子牛奶，還是如今大變樣的散兵，就不可知了。 

 “說起來，你不打算對他說些什麼嗎？” 

 “沒有那個必要。” 

 雷電影看著散兵離去的方向轉身向天守閣走去 

 “他只是誕生在稻妻而已，這裡，不是他的故鄉，更不是他的家。” 

 “哎呀呀，就是因為你不去爭取，才會變成這樣嘛~” 

 雖然話語中有著些許埋怨之意，不過八重神子倒是沒有反駁她的說法。 

 從離島離開，散兵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只是當耳邊響起波濤的聲音後，才發覺眼前已然無路可去。 

 這是當然的，畢竟離島就是稻妻離海岸最近的地方，作為被海水包圍的國度，他能前進的道路並不長。 

 譁~譁~ 

 此時似乎正值退潮，海灘邊的潮水重複著一次又一次毫無意義的捲土重來，卻還是要一點點退去。 

 “……吵死了！” 

 人似乎就是這樣，在心情不好的時候，便喜歡遷怒身邊的事物，哪怕它們只是一灘海水，正重複著毫無意義的潮起潮落。 

 ‘我平時都會帶著耳機，它能讓我過濾掉不少沒用的聲音。’ 

 忽然，散兵想起了他曾在教令院遇到的一個“怪人”，曾經自己對他的發言嗤之以鼻。 

 現在，他的雙手卻不自覺的開始向耳邊移動。 

 …… 

 剎那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呼嘯的風，拍岸的浪，還有他心中不停聒噪的過去。 

 無聲的世界原來是這樣的嗎……好像也不錯。 

 就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腳邊忽然傳來一陣奇妙的觸感，那是一隻，有些灰撲撲的白貓。 

 它似乎是餓了，此時趴在散兵的腳邊，不停的喵喵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