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戶陳公 作品

第159章 晉孝武帝

 服了,服了,陳望徹底拜服了。 

 他心道,還真是這麼個理兒,平常農民家裡不養閒人,哪有脫產上學一說,自己今後可要多注重重用寒門子弟。 

 吃完飯,收拾完畢,褚太后親自拿起梳子,給陳望梳理起蓬亂的頭髮。 

 母子二人又說了許多,陳望把在西行路上的風土人情,細細講給她聽,又談了一些和王法慧成婚的事情。 

 看看已近下午申時,在褚太后的催促下,陳望依依不捨地辭別出了崇德宮。 

 一路上,陳望反覆回味咀嚼著太后老媽的話,“即便是你真要學桓溫威懾朝廷,現在也不是時候!”,把對司馬曜的憎惡強行壓了下去。 

 想想自己剛剛接到陳安的信函時,在姑臧的金華殿上暴跳如雷,怒髮衝冠,暗道慚愧,自己經歷的還是少了,這個世界上的常態關係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 

 自覺為司馬曜為大晉忠心耿耿,捨生忘死,立下了不世之功,應該得到的是信任和恩賞,但換來的卻是欺騙和算計。 

 其實自己也僅僅是人家高高在上的君主一個工具而已,是自己把自己看得太重了。 

 邊想著心事,很快就來到了昭德殿,聽門口宦官講司馬曜久等陳望不來,已入後殿午休去了,於是站在階前等了一小會兒。 

 聽到裡面傳來了宦官的呼喚聲,整肅了衣冠,登上了大門前的階梯,穩步進了大殿。 

 在離端坐正中的司馬曜還有十幾步的距離時,撩衣袍跪倒在地,叩首道:“微臣陳望,拜見陛下,恭祝陛下龍體安康,大晉國祚萬年!” 

 司馬曜因聽說陳望來了,出來的急促,只穿了件黑色內袍,見陳望行此大禮,心中不禁詫異起來。 

 早上他在太極殿上對自己態度冰冷,眼神犀利,現今變得又如此恭謹了起來,這是為何?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和太后待了得有三個時辰多了,難道太后沒有把王法慧被陳觀誆騙進宮的事講給他? 

 這可是司馬曜最為擔心的事情。 

 “陳卿……請起,賜座。”司馬曜邊狐疑著邊抬手道。 

 “謝陛下。”陳望站起身來,在司馬曜下首座榻中坐了下來。 

 這時,從屏風後面走出十幾個宮女,手裡捧著精美漆盤、鈿盒內裝糕點、水果,有的端著酒樽、酒觴,還有的拿著羽扇,紛紛站在司馬曜背後。 

 這與陳望離京前的昭德殿大不相同,幾年不見,加冠禮後的司馬曜並沒有延續以前的節儉勤政,開始奢侈鋪張了起來。 

 “給平北將軍賜酒。”司馬曜吩咐道。 

 陳望心道,大白天的喝什麼酒,於是躬身施禮道:“微臣一向不善飲酒,還乞陛下見諒。” 

 “哦,倒茶。”司馬曜點頭再次吩咐道。 

 有宮女過來給陳望案几上放下茶盞,倒滿了茶水。 

 陳望躬身謝過。 

 “朕聞張天錫在涼州兵敗出降,而陳卿力挽狂瀾,率軍擊潰來犯氐秦二十餘萬大軍,揚我大晉國威,滅氐虜之銳氣,朕心甚慰啊。”司馬曜強裝興奮著誇讚道,但語氣任誰聽都能聽得出來他並不是十分高興。 

 陳望在座榻中再次躬身,語氣也是不鹹不淡地道:“獲此大勝,一則仰仗先帝昊蒼垂佑;二則託陛下齊天威靈;三則賴涼州軍民上下同心,效死用命。微臣一介庸愚,文不能附眾,武不能威敵,只是居中協調,盡臣子應盡之責,綿薄之力不足道也。” 

 “卿何必謙虛,既已歸來,張大豫年幼,涼州可有能臣幹吏輔佐,苻堅會不會再度進犯?”司馬曜淡淡一笑道。 

 剛說完,司馬曜喉嚨裡呼嚕呼嚕響了幾聲,一口濃痰湧進嘴裡。 

 他把頭一偏,一個宮女連忙走過來跪下,張開櫻桃小口。 

 只聽“噗”地一聲,司馬曜把痰準確地吐到了宮女嘴中。 

 宮女緩緩站起,像木偶一般走到牆邊,把痰吐到了一個彩繪痰盂中。 

 陳望皺起眉頭,強忍住一股返上喉嚨的嘔吐之感,垂首道:“微臣臨走時留下了兗州司馬柏華駐守武威,沿河防禦,另有紀錫、王騭、張憲等人輔政,應無大礙,苻堅正忙於征討雲中拓跋鮮卑,無暇顧及涼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