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血染校軍場
陳安向臺下大聲喊道:“帶上來!”
只見兩名驍銳營軍兵帶上來一名五花大綁的人,後面還有一名白髮蒼蒼的老嫗。
匡超一看,面色大變,身子不自覺地顫慄了起來。
前面的人是王珣,後面的是卜臣的母親。
匡超心裡全明白了,這是中了陳望的調虎離山之計了。
要是自己不離開下邳,手中掌握著南、北大營上萬精兵,就算十個陳望也沒有實力來搜他的府。
懊悔、氣惱、絕望交織在一起,一時間,榮華富貴盡失。
匡超環眼怒視著陳望,如困獸一般發出了絕望中的大吼,“啊……”邊拔劍衝向陳望。
剛走了一步,被早有準備的陳安一腳踢到側膝處,只聽“撲通”一聲,匡超撲倒在地。
兩名驍銳營軍兵一個箭步衝了上去,將其按住,像捆粽子似的,熟練地捆紮起來。
陳望不再看匡超,微笑著從胡床上下來,走到老嫗身前,親自攙扶著她走到卜臣旁邊。
跪在地上的卜臣抱住母親的雙膝,嚎啕大哭起來。
“母親,兒對不住母親,讓您受苦了……”
卜臣母親彎腰抱住卜臣的頭,哭道:“兒啊,你,你犯了天大的罪啊,這可如何是好啊……”
“母親只要安好,兒就無牽掛了……”
校軍場上,圍觀百姓唏噓不已,許多人跟著流下了淚水。
這時,陳望又走到王珣身旁,親自給他鬆了綁,轉頭對軍兵責怪道:“怎可如此對待王主簿,對待名士,對待大書法家要斯文一些嘛。”
陳望雖然吃了葛洪的丹藥,對歷史進程,朝代的更迭產生了遺忘,但對現今社會還是有記憶的。
前日陳安在匡超府上抓到王珣和解救了卜臣之母,就覺得王珣這個名字耳熟。
現在呼啦一下子想了起來。
王珣,那可是東晉的大書法家啊。
他爺爺王導、他爹王洽,他小叔王薈,就是在洛陽的譙郡內史,都是赫赫有名的大書法家。
他給臨海太守堂兄弟王穆(字伯遠)寫信,傾訴心中的憤恨和不滿,一不小心流傳了至今,現存於故宮博物館。
世人稱作為《伯遠帖》,普遍被廣大學者認為是現今傳世唯一的東晉名家法書真跡,與《快雪時晴帖》、《中秋帖》並稱為“中華十大傳世名帖”之首的“三希寶帖”, 亦被列為“天下十大行書”之一,排行第四。
陳望在北京旅遊,參觀故宮時,有導遊還介紹說,伯遠帖裡面的“永”字,比王羲之《蘭亭集序》裡的永寫得更加瀟灑。
“王主簿,您受驚了。”陳望將手裡的繩子,遞給身邊的軍兵,笑吟吟地道。
王珣活動了一下被捆得已經麻木了手臂,怒哼了一聲,並不搭理陳望。
論家世,論自己地位,在這小小的下邳遭此大辱,又羞又惱。
“王主簿,您遠在荊州,千里迢迢便裝來到下邳,還在匡司馬府上,意欲何為呀?”陳望臉上依舊掛著禽畜無害的笑意,問道。
“恕難奉告!”王珣雙手負在背後,轉身看向高棚外陰沉沉的天空。
陳安在旁怒道:“大膽,你可知這是新任兗州刺史嗎?”
“哼,兗州刺史?可有誥命?我只知兗州刺史是太尉陳謙,況且這裡是徐州!”王珣充滿了不屑地道。
“你!……”陳安正要怒斥王珣,被陳望抬手止住。
“既然王主簿不肯說,那小弟只能留你幾日在下邳嘍。”陳望手撫著光禿禿的下巴,不疾不徐地道。
王珣回過頭來,一雙明亮的眼睛逼視著陳望道:“我乃大司馬屬官,你有何理由留在下在下邳?是定罪羈押嗎?我犯了何罪?”
陳望心裡開始做了激烈地思想鬥爭。
暗忖道:“也是,如果匡超招供,那就供認出桓溫、郗超一夥兒了,這不是我能定罪的事情,直接是捅破天的大案了,朝廷最終能定桓溫的罪嗎?哈哈,桓溫不定朝廷的罪,他們就燒高香了。”
想到這裡,陳望微笑道:“王主簿,你可以回去了,請代我向大司馬致以崇高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