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颺 作品

九十一、淒涼別後兩應同

 二人聞聲看去,不知何時,典姥姥已然佇立在門口,手中提了一個小罐進來,也不搭話,只將那小罐打開。霎時間,滿屋幽香撲鼻。典姥姥取出一張膏藥貼,從罐中掏出一塊粘糊糊,黝黑如墨的膏泥,附在膏藥上,遞給仲畫辭道:“替他敷在中掌的地方。”

 仲畫辭依言而行。典姥姥收了藥罐,坐在床邊,忽而一嘆道:“你這一掌傷及肺腑,是他的成名絕技‘彷徨掌’所致,我如何看不出來。”她說罷,似乎想起往事,頓了頓才道:“昔日我見他命懸一線,救了他一命。那時的他,也算知恩圖報之人,對我是極盡討好。我生性豁達,個性飛揚,對結交江湖好友素來爽快,卻對情愛一道不會開竅。雖是知他心意,卻總裝作不知,便是他鼓起勇氣對我說了,我也不予理睬,顧左右而言他便過去了。他本是性格靦腆之人,這般鬧得三五次,我見他不再追問,只當他死心了,心中反倒如釋重負。只是未料他將此事藏在心裡,久念成魔,竟做下諸多瘋狂之舉。我苦勸無果,他行事卻愈發瘋狂。我與他割袍斷義,他竟一怒之下,殺了我多年好友,我原本也打算殺了他,替我好友報仇。奈何終究念在相識一場,不忍害他性命,刺那一劍便偏了準頭,放他去了鬼市。”

 他回憶往事,心中感慨不已,繼續道:“此事已過去二十餘年,我只當已成過去,未料他依舊放不下,竟想以你為誘餌,逼我就範,這等卑鄙手段之下,只怕如今的他,早已不是他了,我雖念及舊日情分,卻非分不清善惡好壞之人,他如今落得這番田地,只怪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劉晗卿、仲畫辭二人默然不語。過了良久,仲畫辭才道:“他雖言行為我們所不齒,但我和夫君心底卻從不恨他。他行事偏激,於情一道,卻是真心實意。他臨死前尚且念著那首《上邪》,想來心中也是悽苦。”

 典姥姥淡淡一笑,道:“傻丫頭,情之一物,豈可強求。”說罷,站起身道:“好啦,我這靈丹妙藥好得很,他那斷了的肋骨很快便會好,不耽擱你們到時候......”

 話音未落,仲畫辭頓時羞紅了臉。典姥姥咦道:“這就怪了,我還什麼都沒說,你卻先臉紅了。”仲畫辭自小被她帶大,哪裡經得起她這般取笑,忍不住道:“姥姥!”

 典姥姥擺擺手,提著藥罐,出門去了。劉晗卿強撐坐起,看著仲畫辭,忍不住問道:“我適才夢中,莫非說了什麼夢話?怎麼一個二個都怪怪的?”

 仲畫辭臉紅入耳,捏著劉晗卿的臉,嗔道:“你還說,你適才昏迷中夢話連篇,口無遮攔,滿屋子誰沒聽見?”劉晗卿訝然道:“我都說了些什麼?”仲畫辭正要啟口,想起劉晗卿喃喃夢語,哪裡好意思說出口,紅著臉故作氣惱道:“才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