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蟠桃
想著都是一家人,又是家宴,便沒有分桌。
嶽箏重活一世,才發覺家族的重要性。
以前她一直覺得,二叔和三叔都是衝著他家銀子去的。現在回想起來,分明喬家才是衝著岳家銀子來的。
鄭氏生了嶽箏後,本想安安分分養大女兒,外頭的事就交給丈夫去做就好。
可她姐姐鄭心惠說,這男人一有錢就要變壞,就算嶽懷仁不會變,可外頭那些野路子可是會主動撲上來的,防不勝防。
還是要看著才行。
見鄭氏捨不得孩子,鄭心惠便主動提出幫她照顧女兒,“我早就想養個閨女了。”
“反正有奶媽子,那麼多婢女幫襯著,姐姐就幫你看著就行。”
“晚上回家照樣能看孩子。”
鄭氏聽信了姐姐的話,就將嶽箏留在了府裡。
嶽箏回憶小時候,姨母就不允許她跟岳家哥哥妹妹們玩。
所以上一世嶽箏和岳家的孩子並不親近。
嶽文見嶽箏不怎麼吃東西,還以為她心裡有鬼。
他用手肘撞了撞身邊的妹妹嶽笙,示意她跟嶽箏說說話。
嶽笙會意,“大姐姐,明兒要不咱們去玩吧?”
“好啊。”雖然剛從莊子上回來,但是嶽笙這還是第一次約她,又想到平日裡二嬸子管得嚴,問道:“二嬸兒不拘著你了?”
二房夫人劉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事兒,你們姐妹三個約著去玩吧。”
鄭氏卻提出,先別急著去玩,對嶽箏說:“最近你可別跑遠了。”
岳家和顧家的親事沒成,京城的媒婆們都得到消息了。
紛紛上門來說媒,鄭氏這幾天幾乎天天都能見到不同的媒婆。
嶽懷仁並不牴觸,還認真聽了媒婆的話。
你別說,還真有兩個不錯的。
“那個李媒婆,你們知道嗎?”鄭氏問了問劉氏。
劉氏忙放下筷子,抹了抹嘴,回道:“知道,聽說她還給官家小姐做過媒呢。”
“對對對。”鄭氏見弟妹也知道,想來這人錯不了。
“她說,上個月有幾個官員調來京城了,有個什麼六品官的孫子,跟箏兒差不多大。”鄭氏眉飛色舞,高興地說。
雖然跟顧大人黃了,可他們岳家這下都能搭上別的官員了。
“六品啊。”
眾人一聽,都驚呼好大的官啊。
連嶽箏都瞪大了眼睛,有這等好事?
“六品官的孫子。”鄭氏解釋道,那孩子肯定是沒顧大人好,但是好歹也是高門大戶了。
嶽懷義問:“姓什麼?”
“說是姓潘。”
嶽懷義平時管著如意樓,跟大大小小的官員也算是打過交道。
一說是姓潘,他打開了話匣子。
“潘大人我知道,翰林院編修。”
嶽懷義有些得意地說:“他還跟我說過話呢,誇咱們如意樓的菜好吃。嘿嘿······”
劉氏錘了丈夫一下,“敲你那樣。”
“他孫子你見過嗎?”
見過他有什麼用。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嶽懷義不悅地說。
隨即又對鄭氏說道:“大嫂,那潘大人的小女兒,是宮裡的妃子。”
潘家不簡單的。
“啊?”一聽這麼好的家世,鄭氏心涼了半截。
豈不是又沒戲了。
嶽箏聽得起勁,似乎忘記了,這是自己的終身大事。
“還有呢,那潘家孫女還在十里亭開了間茶鋪,很是出名啊。”嶽懷義早就派人去打聽過了,人家只開茶鋪,可生意好得不得了。
京城的茶坊都被影響了。
說到十里亭,嶽箏知道啊。
“我還去過呢,那潘姑娘長得可好看了。”嶽箏冒出一句,“還特有文采。”
反正她心裡挺不舒服的,就是那潘姑娘,讓嶽箏覺得自己就像個醜小鴨。
“這麼說來,你們說,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鄭氏自己沒主意了。
嶽懷仁喝了口酒,說:“我覺得,最重要的是,潘家那孫子人品咋樣?”
“潘家那小子叫什麼?”嶽文覺得,說不定他能去打聽打聽。
“潘什麼來著?”鄭氏一時間忽然記不起來了,向嶽懷仁投去眼神,當時你不是也在嗎?
“潘濤。”
蟠桃嘛。
這麼好記又好笑的名字。
“對對對。”鄭氏也想起來了,對嶽文說:“阿文在外面認識的人多,問問你那些好兄弟。”
嶽懷德又說:“還得打聽下,他們家是不是真的看得上咱們。”
別到時候跟顧大人一樣,到嘴邊的鴨子都能飛了。
“這個不擔心。”鄭氏一想到李媒婆當時那話,說是潘家主動提的,“李媒婆就是受了潘家所託,才找上我們的。”
嶽箏一聽,那不對勁啊。
不說別的,嶽箏在京城名聲可不咋樣哦。
特別是喬黎一家鬧了過後,嶽箏自知,恐怕條件好些的人家,是看不上自己的。
這潘家不差,何至於上趕著來找她?
有詐。
嶽箏當下決定,哪天帶上小丸子去會會這潘家人。
晚飯過後,嶽箏便派小梅去各鋪子傳話,只要是潘家人一出現,哪怕是採買的婆子婢女,都仔細留意著。
石雨夕又住回了嶽箏的院子裡,她沒有參加岳家晚宴,所以不知道潘家的事。
“吃飽了嗎?”石雨夕正看著賬本,她既然決定要留在岳家,便自己開始學著看賬本記和記賬。
嶽箏點頭,在石雨夕桌子對面坐下,食指有節奏地敲擊著桌子。
“你還記得十里亭的茶坊嗎?”
石雨夕眼睛從賬本上離開,看向嶽箏,“記得啊。”
能不記得嗎?
就是從十里亭回去後,她差點被喬黎強暴了。
也是在那裡,她認識了吳珏。
“那老闆潘姑娘,姑姑是後宮妃子。”
石雨夕哦了一聲,怪不得,她一介女子,竟然能開那麼大的茶坊。
果然有後臺。
“發生什麼事了?”石雨夕不笨,自然知道嶽箏不會無緣無故提起潘姑娘。
嶽箏捧著自己的臉,問石雨夕,“我看好嗎?”
“好看。”石雨夕一臉的真誠。
嶽箏搖搖頭,“不對,他們根本就沒見過我。”
就連潘姑娘也沒見過自己,她在茶坊是戴著惟帽的。
嶽箏沒頭沒腦的話,讓石雨夕更疑惑了,“到底是怎麼了?”
“我有一種感覺。”嶽箏說:“有種被人盯上了的感覺。”
石雨夕:
她丟下手裡的賬本,抬手探了探嶽箏的額頭,“這也沒發燒啊。”
難道是經受不住打擊,頭腦昏了?
嶽箏見石雨想緊張兮兮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
她將飯桌上的事一五一十告訴了石雨夕。
石雨夕沉思良久,遲疑著說道:“我記得,當時那潘姑娘,似乎對顧大人有點意思。”
這下換嶽箏吃驚了,“此話怎麼講?”
石雨夕湊近嶽箏,“你太遲鈍了,所以看不出來。”
“潘姑娘絕對喜歡顧大人。”
“而且顧大人也知道。”
當時桌上的四個人都知道,就嶽箏不知道。
“所以,這件事,說不定是潘姑娘的手筆?”嶽箏不太確定。
石雨夕摸了摸下巴,“說不準,但是得多留個心眼。”
“可是我跟顧允城都那啥了,難道她是覺得我很優秀?”
“有詐,絕對有詐。”石雨夕說。
嶽箏絕對算不上很優秀,像他們那種跟皇帝沾了點關係的人,向來是眼高於頂。
怎麼可能看得上她。
“趕緊讓老爺和夫人回絕了吧。”這種事,惹上了得不著好,反而沾一身騷。
嶽箏點頭,其實事情也還沒到那一步。
只是,她很費解。
自己居然值得潘姑娘費那麼大的勁。
【主人啊,看來是那個潘姑娘,要把你個顧大人的後路堵死了。】
【你若嫁人了,就永絕後患了。】
【顧大人,你快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