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謫仙人醒了

 趙禎一出口便讓晏殊呆住了，有些懷疑自己是否是聽錯了。

 “官家可是問臣是否知曉謫仙人？”

 晏殊說完，一時間有些難以理解，這種問題為什麼會從一向好學勤勉的皇帝口中說出來。

 趙禎看著晏殊的反應，也有些悻悻然，畢竟他以前是不會去關注這些玄學範疇的東西的，只是昨晚上發生的事情，讓他的世界觀崩塌了。

 不自然輕咳一聲，趙禎便解釋道：“倒也無他，朕前些日子聽聞大娘娘召見了一個道長，據說問起了關於謫仙人的事情，一時間便來了興致……”。

 晏殊自然是知道這件事情的，那位道長很得劉太后青眼，據說還出入劉家，很受尊重。

 如果只是劉太后自個兒喜歡這些方外之人倒也罷了，現在卻己經影響到皇帝，那便不能再放任了。

 以晏殊的才學，自然是知曉帝王若是痴迷於修道長生，對於國家的影響有多大。

 呂夷簡獻媚太后，天聖七年（1.29年），更進一步，同中書門下平章事、集賢殿大學士、景靈宮使，這便是拜相了，其與太后一起於國事獨斷專橫，處處壓制官家，到如今還牢牢的把握著大權。

 這些倒也罷了，現如今竟是影響到了官家，如此仁孝的官家竟然心生頹廢，關注起了這些玄學來。

 晏殊一時間竟是有些急躁起來，正色起身，躬身行了大禮叩首道：“官家，臣有肺腑之言！不吐不快！”。

 趙禎本想制止晏殊行此大禮，想了想才作罷，正起身形，說道：“學士說來……”。

 晏殊再拜。

 “官家，怎可起了求仙問道之心，聖人言：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太后雖然獨斷了些，卻也是以國事為重的，官家不可受些委屈，便要去求那虛無縹緲的東西，須知社稷之重，萬民之重！”。

 趙禎聽完，在心裡默默的點點頭，不管過往如何，晏殊此言，確實擔得起一個士大夫的操守，尤其那句太后獨斷，更是深得趙禎的心。

 他既敢說出來，便是心向著他這個官家的。

 想及此處，趙禎臉上露出和煦的笑容，親自上前去扶起晏殊，語氣親切：“學士之言，朕受教了……卻也非學士所想那般，朕只是一時好奇，還望學士為朕解惑”。

 晏殊心裡一萬個不信，卻也不好再說，只得捋了捋思路，娓娓道來：

 “仙人之說，自春秋戰國時期便有傳聞，莊子逍遙遊中便有這般說法：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膚若冰雪，綽約若處子，不食五穀，吸風飲露，乘雲氣，御風龍，而遊乎西海之外……”。

 隨著晏殊一一道來，趙禎腦海中全是昨晚上那詭異的場景，以及那個奇怪的畫框裡白衣飄飄的仙子，心裡再一次確認了，如今躺在暖閣內那人，便是謫仙人了。

 晏殊說的口乾舌燥，看著皇帝那目眩神迷的表情，心裡暗叫一聲不好。

 起身再次叩首：“官家！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