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絲 作品

第2章 短暫的平常日子

 「感情不會無緣無故地萌生,勾連起來的是那斬不斷的緣分。在你認為的更早之前,那個女孩就已經和你相識。你真是一個過分的人,不,人渣,徹徹底底的人渣,過度的自我保護讓你變得寡情薄倖,由始至終你只在乎你自己。」 

 夢裡的聲音如此說道。 

 與其說是聲音,不如說是腦海裡的迴響。較重生之前的那把聲音不同,這回可聽得清清楚楚,腦海中還不時閃過一些畫面,是初中的春遊,大概在七年前,畫面裡有我,然後,還有杜萊優!? 

 怪異的事情只需經歷過一件就能給思想墊上基礎,腦海裡有聲音這種怪異已經激不起我的恐慌。不把之稱作為“心聲”與我那微薄的名譽無關,判斷的依據是性別,說話的人是女性,高傲自大的陰柔女聲。我否定這是我的心聲,但不否定話中部分所說。 

 我確實是一個寡情薄倖之人。友情、愛情我是相信的,但相信的不是長長久久,而是短暫的劇烈綻放;綻放過後餘溫變冷,黑暗侵蝕迎來寒冬,大多數關係都是這樣。 

 沒錯,大多數關係都是這樣……咦!我好像回想起來了——那是發生在初中春遊時的故事。 

 中學出遊常會選一些名人故居進行參觀,於是同省不同市的我和她有了機緣巧合的第一次相遇。 

 當時,我為了避雨躲進了一個涼亭裡,比我早來的是一名女生。她瑟瑟發抖,像一隻小熊般蜷縮在角落,慢慢靠近,她也不曾察覺。直至兩人視線對上,我才知曉她不是因淋雨受涼,而是處於一種自內而發的驚慌狀態。她要麼是經歷了不好的事情,要麼是正經歷不好的事情。 

 那時,我的性格比現在好很多,也是一個風趣幽默的人,出於對美的嚮往,對美人的憐愛,我主動拋出傾談的橄欖枝。 

 不過,當時說過的話、聽過的詞通通沒有記在腦海,這是一種提前預判,儘管當時兩顆陌生的心靈達到了驚人的共振,但這霧水情緣只存在於這涼亭當中,不會開花,不會結果,記住,只會徒增人的煩惱。 

 不久後,這段記憶被我永久塵封起來,殘留的片段只有那名女生離開時嘴角的笑容,以及身上散發的耀眼光芒。 

 原來,誤以為會散發光芒的兩人,其實由始至終都是同一人。我不打算對這兩天都異常亢奮的杜萊優重提七年前的舊事。現在這樣就足夠,人渣就該有人渣的做事風格。 

 之所以說杜萊優異常亢奮,是因為她連續兩天都不眠不休地拉著我談天說地,有種妄圖把一輩子要說的話都塞進來的想法。 

 她的亢奮情有可原,畢竟兩天過後,也就是今天晚上,稍晚的時候,將會迎來醞釀了七天的“壓軸大戲”,至於戲碼能否有所改變,無人知曉。 

 杜萊優還是累了,她依偎在我身上,像操場上其他小情侶一樣。除了談情說愛的人,周遭還有進行社團活動的人、跑步的人、跳舞的人、玩輪滑的人……看起來是那麼的生機勃勃,真想象不到這不過是重複了四百多次的固定行為。 

 抬頭看向天空,只有零星小光點,忽略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亮點,夜空就像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操場則是舞臺,而我和杜萊優處於舞臺的正中央。幕布過於寬廣,無論身處何處,都只能強行登上這個舞臺,等待死亡的音樂奏起。 

 時間匆匆。意味著生命重啟的那一刻即將來臨。我和杜萊優心裡都沒有把握。我的出現無疑是一塊打破平靜湖面的石頭,能泛起多大的漣漪,能否推動命運的齒輪,誰也說不準。 

 時間將近,杜萊優緊緊抱住我,臉緊貼我的臉,毫無芥蒂。她顫抖著,如同當年初見她時一樣。我沒有說什麼,手貼在她的背上,彷彿這樣能賜予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