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謀 作品
第408章 陷困山脈外圍
陰魂滅，秦蕭和穆香蘭皆是一愣。
方才二人動手時，這陰魂正面吃下秦蕭的縱橫訣，被一刀腰斬也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結果小黑出手的瞬間就灰飛煙滅了，這不由讓兩人對小黑產生了更多疑問。
被兩個人盯著，小黑並未解釋，而是將視線落在村莊之上。
陰魂消失，村莊的樣子再度發生變化。
最初，在秦蕭和穆香蘭眼裡，這座村子的建築和地面皆是蒙上層層灰塵，也能看到蛛網以及諸多陳舊的痕跡。
雖說如此，看上去也不過是普通的無人村莊罷了。
要說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大概就只有二人抵達村莊之時便隱約能聞到的血腥味。
這裡像是不久前才經歷過一場殺戮，又被人刻意洗去痕跡一樣。
但是這樣的猜測，又和滿是灰塵的情況不符。
等小黑將身上的黑色氣息潑灑向街道，被那些黑氣所化的水滴沾染的地方，開始剝落它虛假的一面。
呈現在秦蕭和穆香蘭面前的，是虛假和真實交界，普通小鎮和血腥地獄的詭異景象。
而隨著陰魂消散，村子最後那部分虛幻的景象也消失不見，整個村子恢復成它原本的模樣。
放眼望去，屍骸堆積如山，街道之上，血流成河！
恐怖的景象，縱使見過不知多少屍山血海的秦蕭也不由皺眉。
穆香蘭捂著嘴，差點沒有吐出來。
等小鎮完全恢復原狀，小黑才說道:“看來，我們這次要去的地方肯定是九死無生了！”
穆香蘭面色鐵青，秦蕭雙目微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陰魂既滅，秦蕭當即帶著穆香蘭和小黑離開村莊。
站在魔影山脈之前，看著安靜異常的森林，秦蕭陷入了沉默。
先前在此，秦蕭還沒有什麼太大的想法，現在再看，卻只覺得眼前這座連太陽都照不進的密林彷彿一張血盆大口，欲擇人而噬。
“秦蕭，我、我們走吧。”
穆香蘭雖然臉色很差，還是催促秦蕭動身。
秦蕭看了她一眼，道:“我看你的神色不太好，不用先休息一晚嗎？”
穆香蘭搖了搖頭。
“修武統戰將近，你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吧？”
秦蕭見她堅持，也就不再多言，二人一齊動身，踏入魔影山脈。
一進魔影山脈，映入眼簾的便是無數藤蔓和古樹。
這些藤蔓古樹，從外看還好，真正進入林中便會發現，它們像是遮蓋在頭頂上的一張大傘，將林中的一切和外面的世界隔絕，莫說是逃離了，就是陽光都難以照到。
這種常年廕庇的地方，自是有著道道陰氣拂過。
秦蕭依照昨晚穆香蘭給自己設下的啟明星的指引在前帶路，小黑則走在最後面，警惕著周圍隨時可能發生的異象。
反而是主動提議要來的穆香蘭，走在隊伍的中間，看上去就像被秦蕭和小黑保護著一樣。
穆香蘭似乎也察覺到這樣不妥，便說道:“我的修為應該是比你和你的靈獸要高的，待會若是發生什麼，你們先找地方躲起來，由我來應對敵人。”
秦蕭看了她一眼，道:“你的能力並不適合戰鬥。”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必須得出手。”
穆香蘭這麼說著，從衣袖之中摸出數枚符咒。
這幾枚符咒，每一枚都有著不同的銘文，從上面散發出來的靈壓來看，至少也是達到玄橋境才能製造出來的東西。
秦蕭對此倒是沒有感到驚訝。
晨陽修院之中實力頂尖的趙天河等人都有著玄橋高階的修為，身為天星閣傳人的穆香蘭怎麼可能弱到哪裡去？
只是，卜算之法畢竟不是適合戰鬥的術法，用以對敵效果肯定不會太強。
因而，秦蕭略一思索，便說:“要是有襲擊，我先出手，你操控符咒保護我和小黑。”
“剛才你也看到了，小黑對於陰魂有著很強的剋制能力，這樣或許面對陰魂的勝算還要高一點。”
穆香蘭點了點頭，小黑一爪秒殺陰魂的景象她現在都還記得。
小黑雖然不說，穆香蘭也能感覺得出來，最先察覺到村莊不對勁的它，對於陰魂，無論是感知還是傷害能力都很強。
敲定計劃，隊伍繼續行進在深林之中。
按照一般情況而言，像魔影山脈外圍這種遍佈老樹古藤的地方，絕對是妖獸們狂歡之所在。
莫說是低階妖獸了，就是那些實力強悍的五六階以上妖獸都是很有可能出現的。
然而一行人一直走了小半天，都沒有見到哪怕半隻妖獸的身影。
“不對勁。”
又走了一段路，秦蕭忽然停下腳步，穆香蘭和小黑也跟著一齊停了下來。
“怎麼了？”
穆香蘭問道。
“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是在重複走同一片地區。”
“……什麼？”
秦蕭的話，讓穆香蘭愣在當場。
她環顧四周，看著密集的古藤和老樹，驚疑不定起來。
這時開口的，是小黑。
“我們這半天一直在原地打轉。”
它斬釘截鐵地說道。
“可是，此地的景緻不都差不多嗎，會不會是往前走了也沒察覺出來？”
穆香蘭話音方落，小黑便指著一旁纏繞著大樹的一棵老藤，道:“看到這個沒，這是我先前走在後面刻意留下的痕跡。”
穆香蘭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小黑所指的地方有著一道不太明顯的爪痕。
爪痕在，就說明一行人確確實實是在原地轉圈！
“我是依照啟明星的指引在往前走，不可能會迷路。”
秦蕭沉聲說道。
穆香蘭作為施術者，自是清楚啟明星根本不可能出現失誤。
“那這……”
“這是，鬼打牆。”
秦蕭面無表情地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鬼、鬼打牆？”
穆香蘭半是害怕、半是疑惑。
秦蕭嘆了口氣，說道:“看來天星閣沒人跟你說那些鬼怪妄談。”
“在凡俗界，很多地方都能聽到鬼怪傳說。”
“其中，鬼打牆就是廣為人知的一個。”
秦蕭面色平靜地解釋起來。
“所謂鬼打牆，是說凡俗界的一些人，在行至某個地方之時，發現自己所走的路始終在重複。”
“正如我們方才的經歷，那些凡人在某個地方兜兜轉轉，怎樣都走不出去。”
“對於凡人而言，這其實很可能只是單純的迷路，只是羞於承認自己的失誤，才會編造這樣一個說法來推說給鬼怪。”
“那我們……”
穆香蘭呆呆地看著秦蕭。
秦蕭的神情，忽然變得無比嚴肅。
“迷路只是對普通人而言。”
“我們是武修，是吸收煉化天地靈氣於幾身的修行者，雖還未達參悟道法的那一步，依然是有著親近天地自然的特性。”
“即使沒有啟明星，若無特殊，也不大可能會出現迷路的情況。”
說著，秦蕭緩緩豎起手指。
“若說迷路，只有三種解釋。”
“其一，誤入某個神秘混亂的區域，此地詭異莫測，地形隨時都可能變幻，尋常人根本不可能走得出去。”
“第二，受到陣法所困，有著迷幻之能的陣法可以讓人迷失在其中而不自知，直到精力耗盡而死。”
“而後第三點便是，鬼打牆。”
“武修的鬼打牆，可不是凡俗界那種僅僅是推諉鬧出來的虛傳。”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此時此刻，已經有陰魂厲鬼躲藏在暗處窺視著我等。”
“它們的能力，就是操縱環境，以此干擾和困住武修。”
“若是讓其找到我們鬆懈的時候，必定會毫不猶豫地將我們殺掉。”
幽暗的密林之中，秦蕭、穆香蘭和小黑一齊停下腳步。
看著始終如一的老樹和古藤，二人一狼選擇暫時停下，尋找解決之法。
秦蕭看著穆香蘭，緩緩問道:“你知道，何為陰魂嗎？”
穆香蘭搖了搖頭。
陰魂厲鬼，她雖聽人提起過，但越是修行，對於這些事物就越是不在意。
穆香蘭以為，只要自己的修為足夠強，任何陰魂惡鬼都不能威脅到自己。
然而，等真正看到那般景象之時，穆香蘭發現，自己竟是像凡俗女子一般，被嚇得六神無主。
對於陰邪之物，她沒有任何認知！
而此時，秦蕭面色平靜地和她解釋起陰魂由來。
“所謂陰魂，並非是如凡俗之人以為的那樣，有人怨氣未消死亡便會化作厲鬼索命。”
“你想想，若是有人死於厲鬼索命，那這個死者不是會有更深的怨念嗎？他的厲鬼又要索誰的命？”
“這些東西，只是凡俗之人為了推崇道德禮儀編造的東西。”
“然而，對武修而言，陰魂厲鬼是真實存在的。”
“這些陰邪之物，代表著天地間的一種能量形式。”
“能量形式……？”
穆香蘭怔怔地看著秦蕭。
“沒錯。”
秦蕭點了點頭。
“天地初生，有陰陽二氣，又有混沌虛無，自漫長歲月才誕生演變成如今這個靈氣充裕的世界。”
“靈氣被妖獸武修等吸收煉化，而後又隨著這些人或獸的死迴歸天地之間。然而這並非是一個循環的完整狀態。”
“靈氣，其實是陰陽二氣達到平衡之後誕生的東西，當武修或者妖獸這種吸收煉化、在體內存蓄了大量靈氣的個體消亡時，它們體內的‘氣’就會重新分開，成為陰陽二氣，迴歸天地間。”
“天地間的陰陽二氣重新形成靈氣，才能完成一次完整的輪迴。而這個輪迴，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說著，秦蕭豎起一根手指。
“假設，我是對陰陽二氣有著很深的理解，並且有著某些手段，一名武修在我面前死去，我能以一些邪道手段將這名武修屍首的陽氣剝離，再將僅存的陰氣封存於體內，導致陰陽失衡，形成一個與這名武修生前完全不同的陰魂。”
“剝離陽氣……封存陰氣！”
穆香蘭瞪大了雙眼，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不久前村莊裡的那個黑袍人。
黑袍人臉上的皮膚潰爛，雙手指甲卻是長得驚人。
它在對秦蕭出手的時候，身上散發出濃郁的陰氣，那股氣息使得穆香蘭感到不適，產生一種近乎本能的恐懼。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原來那是一道陰魂，過重的陰氣刺激之下，穆香蘭覺得心神不寧，下意識地想要逃避，因為與過多陰氣為伴，會導致體內的陰陽也可能會因此失衡。
“陰陽構築了這片天地，無論是人、是物，還是其他什麼，一旦陰陽平衡遭到破壞，就會出現一些變化。”
“武修的‘鬼打牆’，便是由此而來！”
秦蕭的一番話，使得穆香蘭茅塞頓開。
“這麼說來，我們之所以走不出去，就是因為此地的陰氣過於旺盛，陽氣失衡所至？”
秦蕭點了點頭，道:“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錯，這種狀況還僅僅是這一趟古墓探索之路上的冰山一角。”
“前方等著我們的，必定是已經超出我們意料的真相。”
說罷，他的視線遙遙看向這條路的盡頭，彷彿透過這片密林看到了那座墓、那座墳，以及……埋藏在棺槨之中的熟悉面容！
與此同時，古墓之中。
黃土所造的寬闊地宮之中，密密麻麻地站立著一個個同樣以泥土鑄造的人形雕像。
這些泥人手執兵刃，看上去栩栩如生。
而在所有泥人雕塑的正前方，一座華貴之中印刻著複雜紋痕的棺槨之上，坐著一個傾城絕世的年輕女子。
女子的臉，一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一半又是淚眼中帶著悲傷。
她靜靜地看著地宮的盡頭，等待著，那個思戀萬年的男人再度出現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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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兩個人盯著，小黑並未解釋，而是將視線落在村莊之上。
陰魂消失，村莊的樣子再度發生變化。
最初，在秦蕭和穆香蘭眼裡，這座村子的建築和地面皆是蒙上層層灰塵，也能看到蛛網以及諸多陳舊的痕跡。
雖說如此，看上去也不過是普通的無人村莊罷了。
要說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大概就只有二人抵達村莊之時便隱約能聞到的血腥味。
這裡像是不久前才經歷過一場殺戮，又被人刻意洗去痕跡一樣。
但是這樣的猜測，又和滿是灰塵的情況不符。
等小黑將身上的黑色氣息潑灑向街道，被那些黑氣所化的水滴沾染的地方，開始剝落它虛假的一面。
呈現在秦蕭和穆香蘭面前的，是虛假和真實交界，普通小鎮和血腥地獄的詭異景象。
而隨著陰魂消散，村子最後那部分虛幻的景象也消失不見，整個村子恢復成它原本的模樣。
放眼望去，屍骸堆積如山，街道之上，血流成河！
恐怖的景象，縱使見過不知多少屍山血海的秦蕭也不由皺眉。
穆香蘭捂著嘴，差點沒有吐出來。
等小鎮完全恢復原狀，小黑才說道:“看來，我們這次要去的地方肯定是九死無生了！”
穆香蘭面色鐵青，秦蕭雙目微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陰魂既滅，秦蕭當即帶著穆香蘭和小黑離開村莊。
站在魔影山脈之前，看著安靜異常的森林，秦蕭陷入了沉默。
先前在此，秦蕭還沒有什麼太大的想法，現在再看，卻只覺得眼前這座連太陽都照不進的密林彷彿一張血盆大口，欲擇人而噬。
“秦蕭，我、我們走吧。”
穆香蘭雖然臉色很差，還是催促秦蕭動身。
秦蕭看了她一眼，道:“我看你的神色不太好，不用先休息一晚嗎？”
穆香蘭搖了搖頭。
“修武統戰將近，你沒有時間可以浪費了吧？”
秦蕭見她堅持，也就不再多言，二人一齊動身，踏入魔影山脈。
一進魔影山脈，映入眼簾的便是無數藤蔓和古樹。
這些藤蔓古樹，從外看還好，真正進入林中便會發現，它們像是遮蓋在頭頂上的一張大傘，將林中的一切和外面的世界隔絕，莫說是逃離了，就是陽光都難以照到。
這種常年廕庇的地方，自是有著道道陰氣拂過。
秦蕭依照昨晚穆香蘭給自己設下的啟明星的指引在前帶路，小黑則走在最後面，警惕著周圍隨時可能發生的異象。
反而是主動提議要來的穆香蘭，走在隊伍的中間，看上去就像被秦蕭和小黑保護著一樣。
穆香蘭似乎也察覺到這樣不妥，便說道:“我的修為應該是比你和你的靈獸要高的，待會若是發生什麼，你們先找地方躲起來，由我來應對敵人。”
秦蕭看了她一眼，道:“你的能力並不適合戰鬥。”
“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必須得出手。”
穆香蘭這麼說著，從衣袖之中摸出數枚符咒。
這幾枚符咒，每一枚都有著不同的銘文，從上面散發出來的靈壓來看，至少也是達到玄橋境才能製造出來的東西。
秦蕭對此倒是沒有感到驚訝。
晨陽修院之中實力頂尖的趙天河等人都有著玄橋高階的修為，身為天星閣傳人的穆香蘭怎麼可能弱到哪裡去？
只是，卜算之法畢竟不是適合戰鬥的術法，用以對敵效果肯定不會太強。
因而，秦蕭略一思索，便說:“要是有襲擊，我先出手，你操控符咒保護我和小黑。”
“剛才你也看到了，小黑對於陰魂有著很強的剋制能力，這樣或許面對陰魂的勝算還要高一點。”
穆香蘭點了點頭，小黑一爪秒殺陰魂的景象她現在都還記得。
小黑雖然不說，穆香蘭也能感覺得出來，最先察覺到村莊不對勁的它，對於陰魂，無論是感知還是傷害能力都很強。
敲定計劃，隊伍繼續行進在深林之中。
按照一般情況而言，像魔影山脈外圍這種遍佈老樹古藤的地方，絕對是妖獸們狂歡之所在。
莫說是低階妖獸了，就是那些實力強悍的五六階以上妖獸都是很有可能出現的。
然而一行人一直走了小半天，都沒有見到哪怕半隻妖獸的身影。
“不對勁。”
又走了一段路，秦蕭忽然停下腳步，穆香蘭和小黑也跟著一齊停了下來。
“怎麼了？”
穆香蘭問道。
“你們有沒有發現，我們是在重複走同一片地區。”
“……什麼？”
秦蕭的話，讓穆香蘭愣在當場。
她環顧四周，看著密集的古藤和老樹，驚疑不定起來。
這時開口的，是小黑。
“我們這半天一直在原地打轉。”
它斬釘截鐵地說道。
“可是，此地的景緻不都差不多嗎，會不會是往前走了也沒察覺出來？”
穆香蘭話音方落，小黑便指著一旁纏繞著大樹的一棵老藤，道:“看到這個沒，這是我先前走在後面刻意留下的痕跡。”
穆香蘭定睛一看，果不其然，小黑所指的地方有著一道不太明顯的爪痕。
爪痕在，就說明一行人確確實實是在原地轉圈！
“我是依照啟明星的指引在往前走，不可能會迷路。”
秦蕭沉聲說道。
穆香蘭作為施術者，自是清楚啟明星根本不可能出現失誤。
“那這……”
“這是，鬼打牆。”
秦蕭面無表情地說出了自己的結論。
“鬼、鬼打牆？”
穆香蘭半是害怕、半是疑惑。
秦蕭嘆了口氣，說道:“看來天星閣沒人跟你說那些鬼怪妄談。”
“在凡俗界，很多地方都能聽到鬼怪傳說。”
“其中，鬼打牆就是廣為人知的一個。”
秦蕭面色平靜地解釋起來。
“所謂鬼打牆，是說凡俗界的一些人，在行至某個地方之時，發現自己所走的路始終在重複。”
“正如我們方才的經歷，那些凡人在某個地方兜兜轉轉，怎樣都走不出去。”
“對於凡人而言，這其實很可能只是單純的迷路，只是羞於承認自己的失誤，才會編造這樣一個說法來推說給鬼怪。”
“那我們……”
穆香蘭呆呆地看著秦蕭。
秦蕭的神情，忽然變得無比嚴肅。
“迷路只是對普通人而言。”
“我們是武修，是吸收煉化天地靈氣於幾身的修行者，雖還未達參悟道法的那一步，依然是有著親近天地自然的特性。”
“即使沒有啟明星，若無特殊，也不大可能會出現迷路的情況。”
說著，秦蕭緩緩豎起手指。
“若說迷路，只有三種解釋。”
“其一，誤入某個神秘混亂的區域，此地詭異莫測，地形隨時都可能變幻，尋常人根本不可能走得出去。”
“第二，受到陣法所困，有著迷幻之能的陣法可以讓人迷失在其中而不自知，直到精力耗盡而死。”
“而後第三點便是，鬼打牆。”
“武修的鬼打牆，可不是凡俗界那種僅僅是推諉鬧出來的虛傳。”
“如果我的猜測沒錯，此時此刻，已經有陰魂厲鬼躲藏在暗處窺視著我等。”
“它們的能力，就是操縱環境，以此干擾和困住武修。”
“若是讓其找到我們鬆懈的時候，必定會毫不猶豫地將我們殺掉。”
幽暗的密林之中，秦蕭、穆香蘭和小黑一齊停下腳步。
看著始終如一的老樹和古藤，二人一狼選擇暫時停下，尋找解決之法。
秦蕭看著穆香蘭，緩緩問道:“你知道，何為陰魂嗎？”
穆香蘭搖了搖頭。
陰魂厲鬼，她雖聽人提起過，但越是修行，對於這些事物就越是不在意。
穆香蘭以為，只要自己的修為足夠強，任何陰魂惡鬼都不能威脅到自己。
然而，等真正看到那般景象之時，穆香蘭發現，自己竟是像凡俗女子一般，被嚇得六神無主。
對於陰邪之物，她沒有任何認知！
而此時，秦蕭面色平靜地和她解釋起陰魂由來。
“所謂陰魂，並非是如凡俗之人以為的那樣，有人怨氣未消死亡便會化作厲鬼索命。”
“你想想，若是有人死於厲鬼索命，那這個死者不是會有更深的怨念嗎？他的厲鬼又要索誰的命？”
“這些東西，只是凡俗之人為了推崇道德禮儀編造的東西。”
“然而，對武修而言，陰魂厲鬼是真實存在的。”
“這些陰邪之物，代表著天地間的一種能量形式。”
“能量形式……？”
穆香蘭怔怔地看著秦蕭。
“沒錯。”
秦蕭點了點頭。
“天地初生，有陰陽二氣，又有混沌虛無，自漫長歲月才誕生演變成如今這個靈氣充裕的世界。”
“靈氣被妖獸武修等吸收煉化，而後又隨著這些人或獸的死迴歸天地之間。然而這並非是一個循環的完整狀態。”
“靈氣，其實是陰陽二氣達到平衡之後誕生的東西，當武修或者妖獸這種吸收煉化、在體內存蓄了大量靈氣的個體消亡時，它們體內的‘氣’就會重新分開，成為陰陽二氣，迴歸天地間。”
“天地間的陰陽二氣重新形成靈氣，才能完成一次完整的輪迴。而這個輪迴，是需要一定時間的。”
說著，秦蕭豎起一根手指。
“假設，我是對陰陽二氣有著很深的理解，並且有著某些手段，一名武修在我面前死去，我能以一些邪道手段將這名武修屍首的陽氣剝離，再將僅存的陰氣封存於體內，導致陰陽失衡，形成一個與這名武修生前完全不同的陰魂。”
“剝離陽氣……封存陰氣！”
穆香蘭瞪大了雙眼，她的腦海中浮現出不久前村莊裡的那個黑袍人。
黑袍人臉上的皮膚潰爛，雙手指甲卻是長得驚人。
它在對秦蕭出手的時候，身上散發出濃郁的陰氣，那股氣息使得穆香蘭感到不適，產生一種近乎本能的恐懼。
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原來那是一道陰魂，過重的陰氣刺激之下，穆香蘭覺得心神不寧，下意識地想要逃避，因為與過多陰氣為伴，會導致體內的陰陽也可能會因此失衡。
“陰陽構築了這片天地，無論是人、是物，還是其他什麼，一旦陰陽平衡遭到破壞，就會出現一些變化。”
“武修的‘鬼打牆’，便是由此而來！”
秦蕭的一番話，使得穆香蘭茅塞頓開。
“這麼說來，我們之所以走不出去，就是因為此地的陰氣過於旺盛，陽氣失衡所至？”
秦蕭點了點頭，道:“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錯，這種狀況還僅僅是這一趟古墓探索之路上的冰山一角。”
“前方等著我們的，必定是已經超出我們意料的真相。”
說罷，他的視線遙遙看向這條路的盡頭，彷彿透過這片密林看到了那座墓、那座墳，以及……埋藏在棺槨之中的熟悉面容！
與此同時，古墓之中。
黃土所造的寬闊地宮之中，密密麻麻地站立著一個個同樣以泥土鑄造的人形雕像。
這些泥人手執兵刃，看上去栩栩如生。
而在所有泥人雕塑的正前方，一座華貴之中印刻著複雜紋痕的棺槨之上，坐著一個傾城絕世的年輕女子。
女子的臉，一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一半又是淚眼中帶著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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