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十四章 黑霧




    原本,這段內容會被他保留的,畢竟他想暗地裡發展一些關係與人脈,但遇到那對出租車上下來的男女後,卡倫改變了想法。



    爺爺,



    您看,



    您的孫子不僅會做飯,能做心理諮詢,還能幫警察破案。



    “天吶,卡倫,這些都是你想出來的?”瑪麗嬸嬸在旁邊發出驚呼,臉上掛滿了不明覺厲的神情,“你是怎麼做到的?”



    “簡單的說,就是代入吧。”卡倫儘可能地把複雜的事情簡單化,不僅是向嬸嬸解釋,也是在向爺爺一起解釋;



    畢竟,



    狄斯不可能像嬸嬸那樣發問:天吶,我的孫子你是怎麼做到的?



    “把自己代入到兇手的角度,根據兇手留下的線索與細節,去反推出兇手這麼做的……心理原因。”



    狄斯喝了口紅茶,



    淡淡道:



    “你能很容易地代入兇手的角色?”



    “……”卡倫。



    這話很容易與“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靠齊。



    卡倫馬上解釋道:



    “爺爺,嬸嬸,其實是這樣的,一般來說,越是覺得自己是藝術家的兇手,他的心思,反而越是好猜,也就越是容易代入。



    有些人會覺得自己很特別:



    比如喜歡孤獨,不喜歡交際。



    但九成以上的人,都不喜歡交際,剩下的那一成交際很厲害的人裡,大半若是有的選,也喜歡一個人待著靜靜。



    比如多愁善感,內心充滿惆悵,容易對人和事物產生共鳴,內心中一直有著一種傾訴欲,想記錄和留下來。



    但大部分三十歲左右一事無成的人,無論男女,都會誤以為自己是個天生的作家。



    越是追求高調,越是追求特殊,越是認為自己該高調與特殊的人,他們反而越是普通。



    所以,他們的思維,反而很容易代入。



    當他們突破了人性囚籠開始殺人獲取快樂時,他們已經從人轉變成了野獸,野獸哪裡有多少是真的聰明的?”



    卡倫一口氣解釋了很多,說完後,喝了一大口茶。



    狄斯聞言,若有所思,道:“很新穎的理論。”



    “所以,我以前看的電影和小說,裡面很厲害的壞人,都是騙我的?”瑪麗嬸嬸問道。



    “任何事情都是有特例的,嬸嬸,不過文藝作品為了突顯戲劇性和衝突性,普遍會把壞人進行那樣的描述。”卡倫拿起茶壺,半起身,先給爺爺添茶,繼續道:



    “真正的智者,會懂得剋制殺戮。”



    瑪麗嬸嬸拍了拍胸脯,道:“是的,是的,肯定是好人裡聰明的人最多。”



    家裡的電話鈴響了,瑪麗嬸嬸走過去接了電話:



    “好,好,知道了,知道了,嗯。”



    掛下電話,



    瑪麗嬸嬸臉上洋溢著笑意,



    但看見自己公公還坐在那裡,她開始竭力控制住自己的笑意,可這發自內心的喜悅是很難完全控制住的,導致瑪麗嬸嬸的表情有些僵硬。



    “父親,梅森剛剛又從醫院來了電話,那位被送去搶救的傷者搶救無效死亡了,他的家屬已經同意了由我們來承辦喪事。



    梅森他們會在傍晚時把遺體給拉回來。”



    “這麼晚?”狄斯問道。



    “因為還在等另一個死者的家屬過來,是一個腦袋被削去半截的,醫院那邊聯繫他妻子時,他妻子依舊堅定地認為自己的丈夫這會兒在維恩出公差。



    梅森想要在醫院裡再等等她,順便把這一單也敲定下來。”



    人剛離世時,其實身邊親人的腦子一般是有些“麻木”的,彷彿一下子就成了“提線木偶”失去了思考能力;



    再者還有一種讓死者早點完成一個體面的喪事好入土為安的思維慣性在,所以基本上在這個時候哪家喪儀社能搶先一步接觸上,很大可能就能接下這一單。



    狄斯點了點頭,道:“好,你做準備吧。”



    “好的,父親。”



    瑪麗嬸嬸去了地下室開始做迎接客人的準備。



    卡倫見狄斯還坐在沙發上,猶豫了一下,沒敢離開。



    “你不害怕麼?”狄斯開口問道,“看到那種場景。”



    “不是很害怕。”卡倫回答道,“這陣子,有點習慣了。”



    “你好像,還有話要說?”



    “沒有了,爺爺,我和您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呢。”



    “哦。”



    狄斯站起身,



    “我回書房了。”



    “好的,爺爺。”



    卡倫站起身,看著狄斯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後,才重新坐回了沙發。



    其實,他先前真想問狄斯關於異魔的事,順便再把那輛出租車上一對男女的事也一起問了。



    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不是時候;



    有些窗戶紙,哪怕薄得幾乎透亮,但它依舊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卡倫很擔心自己開門見山地問了之後,



    爺爺很耐心地給自己講解“異魔”的概念,



    向自己細心地介紹這個世界不為普通人所知的另一面,



    再幫自己分析那一對男女隸屬於什麼組織,承擔什麼責任,擁有哪些權利;



    而等到講解結束之後,



    爺爺一邊發出嘆息一邊站起身:



    “既然話已經說開,我就不再自欺欺人了,異魔,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