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

    放學前,簡復一臉嚴肅的將岑崤拽出了教室。

    黎容拄著下巴,閒適的眨著眼睛,目送岑崤和簡復離開。

    到走廊無人處,簡復從兜裡摸出煙,熟練的叼在唇間,低著頭,用手攏著火,深吸了一口。

    簡復滿足的吐著菸圈,又把煙盒遞給岑崤,示意他也來一根。

    岑崤抬手給他推了回去。

    簡復愣住,捏著煙盒抖了抖手:“你不要?水果煙味道挺不錯的。”

    岑崤嗅到那股煙味兒,輕蹙了下眉,伸手揮了揮飄散在空中的菸絲:“戒了。”

    “戒了?什麼時候戒的?”簡復一臉莫名其妙。

    上次他跟岑崤一起吸菸也就一兩個月前,岑崤倒是也沒有癮,只不過偶爾射擊累了解解乏。

    但看岑崤現在的模樣,倒真是討厭煙味兒的。

    岑崤不動聲色的避開話題,反問簡復:“找我出來說什麼?”

    簡復一時間把岑崤戒菸的事給忘了,他抖了抖灰,輕呼口氣,情緒有點急躁:“哥你這次考第十干嘛?”

    岑崤輕笑:“你不會覺得我真就是倒數第一的水平吧?”

    “......當然不是,你想考好肯定能考好,艹你沒懂我的意思,你現在考第十,不就告訴你爸你能考好嗎?”

    其實簡復真沒想到岑崤能一下子跳到第十,他以為岑崤的真實水平,最多就在班級中等。

    簡復突然意識到,他可能從來都不瞭解岑崤的真實實力,又或者,岑崤從不在任何人面前表露,包括他。

    岑崤眼皮都沒動一下,似乎根本不在意簡復說的後果,只是聽簡復提到他爸的時候,輕輕滾了下喉結,頸間那條鎖骨鏈在白熾燈的照耀下,亮的有些晃眼。

    “拜託他幫我辦件事,當然要達到他的要求。”

    黎容以為成績進步就是岑擎的要求,其實遠不止。

    那天他回到家,客廳衣架上,掛著尚帶秋霜的男士外衣。

    蕭沐然抱著貓,站在二樓的臺階上,長髮有些凌亂,睡衣上的一顆釦子不知何時崩掉了。

    她的眼神定格在那件藍樞的軍裝上,目光悽楚,透著無奈和隱忍,她甚至都沒有察覺到岑崤的存在。

    岑崤問:“我爸回來了?”

    蕭沐然這才收回目光,掩飾住情緒,低頭溫柔的撫了撫小勿的皮毛,漫不經心道:“不知道,和我無關。”

    岑崤見怪不怪,神情若素的走上樓梯,在經過蕭沐然的時候,腳步一頓:“媽,那件事不一定是藍樞做的,更不一定是我爸做的。”

    蕭沐然猛然看向他,呼吸有些急促,眼神脆弱的彷彿一隻哀鳴的羔羊。

    那是突然意識到自己孤立無援的眼神。

    “你在幫他說話?藍樞內部有多髒,難道你不知道嗎?你爸難道不是隻有動機的那個?”

    岑崤蹙了蹙眉,想說什麼,最後還是忍住了。

    “我只是說個事實,我去書房找他。”

    岑擎並不經常回家,因為這個家的確沒有太多吸引人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的職位和蕭沐然的家族需要穩定,他們兩個或許早就分開了。

    岑崤進去的時候,岑擎正在整理書櫃,書櫃裡有很多文件和舊書,按編號排列整齊,是他這些年經手的所有能擺在檯面上的工作。

    岑崤輕輕掃過稍顯凌亂的桌面,看到那些牛皮紙袋上,格外熟悉的屬於藍樞三區的燙印,他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毫不客氣的在書桌對面的小沙發坐下:“爸,幫我辦件事。”

    岑擎的動作一頓,扭回身來,看向岑崤。

    岑擎剛想教育他幾句“不成體統,沒有規矩”之類的話,但看著岑崤舒展的肌肉和冷靜的情緒,又把話給嚥下去了。

    軍人的敏感度一向很高,他看向自己的兒子,忍不住古怪的皺起眉頭。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岑崤的氣質和以往有些不一樣,就好像他面對的不是叛逆不羈的兒子,而是某個跟他職位所差無幾的藍樞軍官。

    岑擎不喜不怒:“你在學校惹什麼事了?別以為我查不到你的私人賬號,你轉出去了十萬塊錢。”

    岑崤忍不住笑了,似乎沒想到,岑擎對他的認知,還拘泥在a中裡。

    不過這也有情可原。

    他腰背一抵沙發靠背,坐直身子,望著岑擎的眼睛,直言不諱。

    “您找人幫我盯住黎清立事件的調查組,有人想託關係,把黎清立電腦裡的資料弄出來。”

    岑擎對這個名字很敏感,當即不悅道:“你關心黎清立的事情幹嘛?調查組公正嚴明,不會有任何資料流出來的。”

    岑崤莞爾,他知道岑擎不至於這麼幼稚,因為這世界上就沒有純粹固若金湯的封鎖,岑擎會這麼說,純粹是仗著他不瞭解藍樞和紅娑之間錯綜複雜的關係,懶得管這件事。

    岑崤 :“爸,藍樞要是給調查組施加壓力,那資料確實很難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