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拷問

    雲雀見狀一臉茫然的眨巴眨巴眼睛,沒明白意思,下意識也想跟著進去,卻又被九庸給擋了回來。

    雲雀氣結:“你攔著我做什麼?!”

    九庸擰眉:“我說了,閒人免進。”

    將軍只吩咐可以放楚熹年進去,又沒說可以放這只小雀兒進去。

    地牢幽深陰暗,處處泛著潮氣。地底腐朽的味道糅雜著血液的腥鏽,混合成了一種特有的死亡氣息。

    楚熹年無視了兩旁穿著盔甲的護衛,順著照路的燈火前行,彎彎折折,最後在一處牢門前停了下來。

    秦雙半死不活的躺在裡面,萬大夫正在給他包紮。後腦撞得血肉模糊一片,不難看出求死之心,幸而這個時代有內力這種東西,否則秦雙早已魂歸九幽。

    太子用袖子捂嘴口鼻,站在旁邊看熱鬧。謝鏡淵負手而立,聽見身後動靜,似有所覺的回頭看了眼,卻見楚熹年正站在外面。

    “還不進來,在那兒傻站著做什麼?”謝鏡淵挑了挑眉,另外半邊臉被面具遮著,讓人拼湊不出完整的表情。

    楚熹年與這個地牢實在格格不入。他常穿白衣,周身塵埃不染,一雙眼也總是帶著似有似無的笑意,令人捉摸不透。周遭的血腥與慘叫都被一道無形的屏障隔絕在外,沾不了他分毫。

    謝鏡淵眼神暗了暗。

    可楚熹年越是風輕雲淡,便越讓人想瞧瞧他意亂情迷是何模樣。他越是乾淨皎潔,便越想讓人將他染上髒汙。

    謝鏡淵抬手,慢慢攏了攏肩上的風氅,心中難免嘆息一聲,死物到底是死物,哪裡有昨夜的活人暖和。他走到牢門邊,解開了鐵質的鎖鏈,發出嘩啦一聲動靜。

    “我就知道你會來。”謝鏡淵睨著楚熹年,勾唇笑得詭異。

    太子聞言似乎為了彰顯自己的聰明,也跟著附和了一句:“孤也早就猜到你會來了。”

    謝鏡淵陰惻惻睨了他一眼。

    楚熹年沒有注意他們三人間的暗潮湧動。他想起昨夜的事,心中仍有些異樣,下意識避開了謝鏡淵的眼睛,轉而看向秦雙:“他怎麼了?”

    太子冷哼一聲:“他用腦袋撞牆,想尋死,結果被護衛給發現了,此人留著是沒什麼用了,撬不出來東西。”

    秦雙的下巴被萬濟邈接好了,只是四肢關節被卸,仍然難以動彈。他聞言睜著一雙猩紅的眼瞪向太子,咬牙切齒道:“我什麼都不會說的,你們殺了我吧!”

    太子不懷好意,禍水東引,故意指了指楚熹年:“給你撒辣椒粉的是他,又不是孤,你瞪孤有什麼用。”

    秦雙聞言果然又瞪向了楚熹年,牙齒咬得咯吱咯吱響,顯然沒想到自己竟然馬失前蹄,敗在了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紈絝手中。

    於是楚熹年發現了,秦雙沒有自主思維,很容易被別人三言兩語所左右。他思忖片刻,而後笑問道:“你是為了維護秦道炎?”

    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很奇怪,隱隱帶著幾分憐憫,而目光也暗藏同情。好似秦雙非常可憐。

    一提到“秦道炎”三個字,秦雙便立刻緊緊閉上了嘴,半個字也不往外吐露。只是他仍舊被楚熹年的語氣勾起了好奇心,被辣椒粉刺腫的雙眼一動不動盯著他。

    楚熹年慢慢摩挲著袖口,出聲問道:“九娘是你殺的吧?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太子不明白楚熹年要做什麼,但他依舊不覺得楚熹年能撬開秦雙的嘴巴。

    謝鏡淵不動聲色觀察著楚熹年,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

    秦雙被激得吐出了一句話,憤然道:“她背叛義父的養育之恩,該死!”

    “養育之恩?”

    楚熹年最擅長抓住人的弱點,聞言輕笑一聲,不緊不慢的道:“你們都是天生練武的好苗子,根骨絕佳,只可惜認賊作父,到頭來把自己賠進去都不知道。”

    他嘴裡的賊,指的自然是秦道炎。

    秦雙對這個義父敬重萬分,聞言不顧傷勢,奮力掙扎起來,恨不得殺了楚熹年:“你胡說什麼!”

    楚熹年依舊不慌不忙,慢慢出聲問道:“你就不好奇自己的親生父母是怎麼死的嗎?”

    “你就不好奇秦道炎到底是從哪兒找來那麼多孤兒收養,而這些孤兒又為什麼恰好都是根骨絕佳的練武奇才嗎?”

    秦雙身形僵了一瞬,雙目陡然瞪大,哼哧哼哧喘著粗氣,神情緊張的等著楚熹年接下來的回答。就連太子也豎起了耳朵想要聽聽原因。

    楚熹年此時偏偏又閉上了嘴,闔目不語。

    秦雙咬牙切齒吐出了兩個字:“你說!”

    他情緒激動:“你若不說我就殺了你!”

    地上

    有碎石,謝鏡淵用力一踢,不偏不倚便砸向了秦雙,打落他一顆牙下來,嗆得他嗚咽難言。

    謝鏡淵目光陰鷙,語氣冰冷的道:“我先殺了你!”

    此人不能留,日後尋仇,禍患無窮。

    萬大夫在旁邊,聞言氣得直接摔了藥箱:“你若要殺他,叫我來救他做什麼!老夫一把年紀,替他煎藥施針,忙活了大半天,結果你說要殺他,莫不是在戲耍老夫?!”

    他氣得險些把鬍子扯斷,衝上來就要找謝鏡淵說理。楚熹年攔住他,出言安撫道:“萬大夫莫急,將軍說的是氣話,我們自然不會殺他。”

    謝鏡淵皮笑肉不笑,冷哼了一聲。

    萬大夫氣得直哆嗦:“你們這群殺千刀的,日後有個頭疼腦熱,再也不要來找老夫,殺了救,救了殺,拿人命當兒戲嗎?!”

    語罷收拾好藥箱,轉身憤然離開了地牢。

    太子嘁了一聲,又看向楚熹年:“你剛才想說什麼,怎麼不繼續說了,孤還等著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