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何以甚 作品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生平所見前五

    ……”

    “你怎麼了?”左光殊看著她。

    屈舜華卻只以深情的眸光回望:“真好。”

    左光殊招架不住,眼睛躲閃了一下:“怎、怎麼突然……”

    “你這樣保護你姜大哥,真好。”屈舜華的聲音越說越近了:“我想著,如果有需要的話,你也會這麼保護我,就很好。”

    左光殊雖然有些羞澀,但還是很堅決地“嗯”了一聲。

    隨即臉上就感受到一種溫軟,還有如蘭的吐息。

    大腦一片空白。

    似有一縷電流自腳底板竄將上來,遊遍了全身,有一些酥,有一些酥麻……

    而那個吻已經離開了。

    “走啦走啦,咱們去前面等。”

    左光殊任由她牽著自己的手,愣愣地跟著小跑。只覺得大腦很沉,可身體很輕快。

    ……

    ……

    “剛才楚煜之對著你大放厥詞的時候,你怎麼不生氣?”

    閣樓上,夜闌兒用這樣一個問題開場:“你也不是什麼世家子弟,名門傳人。你也是很努力地走到現在……你在齊國經歷的那些,換成是他,未必活得下來。他實在不該說得那麼輕佻。”

    她實在是天下難尋的美人。

    五官姿容且不去贅述,便只是坐在那裡,用一種理解的眼神看著你。

    任何人都很難掙脫那如水的溫柔。

    姜望只是笑了笑:“夜姑娘對我好像有一些瞭解。”

    他完全分得清,什麼是真正的敵意。楚煜之做人的坦蕩,已經在事情上看得出來。方才席間的那些話,也只是為了強調楚國目前的困境。

    再者說,楚煜之一直在楚國,對他不夠了解,也是正常的事情。他完全不會把那當做冒犯。

    相反,他很佩服楚煜之的堅持。

    在山海境受挫,神魂得不到彌補的情況下,還能如此篤定那條艱難的道路……堅持未必能夠有一個好的結果,但是能夠走到最遙遠未來的,一定都具有某種異乎尋常的堅持。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是同一類人。

    所以他完全可以理解楚煜之。

    與此相較的是……夜闌兒卻在這個時候,對他表現出了非同一般的瞭解。

    這沒有讓他遐想,只讓他心生警惕。

    兩人的交集,不過止於左光殊的朋友和屈舜華的朋友,他實在想不出來,對方有什麼瞭解他的必要。

    重玄胖曾經說——“凡是你一時間想不出來的問題,肯定有問題。遇到了,不妨先讓它冷卻一下,別急著應對。”

    姜望笑得雲淡風輕,笑得禮貌而疏遠。

    笑得讓夜闌兒……

    很有些意外。

    世上不存在美而不自知者。

    但凡生而絕豔者,自你開始記事,就有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情,一再強調你的“美”。

    尤其是像夜闌兒這樣絕頂的美人。

    她習慣的是追逐,是貪婪,是欲罷不能,是那些喜歡和剋制,放肆和渴求……不太習慣這種距離感。

    她反而坐得更端莊了。

    黃粱臺的用具,自都是頂尖的。

    他們所坐的餐椅,其實並非木質,而是用珠花銅所鑄。

    這種銅輕盈溫軟,美觀大方,本是一種戰車的材質。後來那種戰車被時代所淘汰,新的戰車裡,這種材料也被替代。

    珠花銅自此失去市場。後來有人用它製成桌椅寢具,竟然很受歡迎。

    因為相關礦脈枯竭,存世愈發稀少,在楚地已經是一種身份的象徵。

    此時夜闌兒疊手端坐,完美的身段根本無需刻意強調,眉眼髮梢,羅襪裙角。無處不是風景,無處不動人心。

    “誰能忍得住對黃河魁首的好奇呢?”夜闌兒用一種欣賞卻矜持的語氣說道:“天下列國,十數年來,也只出那麼幾個。”

    “內府場,外樓場,三十歲以下無限制場,一場比一場更重要。未得魁首的鬥昭和重玄遵都遠強於我,相較於太虞真人,我更只是螢火之光……那才是值得探究的黃河魁首呢。”姜望搖了搖頭,又很直接地問:“夜姑娘有些什麼問題要問我?”

    這就有些催促的意思在了。

    即使夜闌兒並非對他有意,也不太能夠接受這種往外推的態度。

    倒好像陪大楚第一美人說話,有多委屈了他!

    心中微惱,面上卻是一笑。

    “你很著急?你在……害怕什麼?”

    這一笑,似是水上開芙蓉,有如月光照柳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