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溪笛曉 作品

第44章 第44章【記錄一下】

    一群子齊齊告退。

    丘家一下子安靜下來。

    吳氏丘濬說道:“是個討喜的孩子,和他待在一起總覺得麼煩惱都沒了。”

    丘濬會承認這種事,冷哼道:“本也沒麼煩惱。”

    貪嘴吃點新鮮的,非說麼“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他年紀怎麼這麼有能耐呢?!

    哥兒玩夠了,很滿足地回家吃午飯,還趁機關了他大哥一句:“過了元宵,哥你是是要去讀書了啊?”

    王守仁最近呼朋喚友玩得很開,聽哥兒這麼一提,也到了自己即將入學的事。

    臉上笑容逐漸消失。

    哥兒瞅見他哥的臉『色』,積極給他哥分享起自己從謝遷那裡聽來的國子監異聞錄。

    嫌飯菜難吃,挨鞭子!

    去外堂串門,挨鞭子!

    屢改,削籍流放!

    退學,砍頭!

    就問你怕怕,就問你怕怕!

    王守仁聽著哥兒在旁邊嘴叭叭,臉黑黑地伸手把他上下嘴唇捏成鴨嘴巴,讓他再說出種種危言聳聽的話來。

    洪武大帝那會兒還沒遷都呢,國子監的那顆頭遠在南京的南國子監,和他們北國子監有麼關係!

    王家的飯桌上熱鬧得很,謝家、李家的飯桌則是在聊早上在丘家的熱鬧。

    謝豆正是喜歡分享的年紀,早上從哥兒那知道種新鮮吃法,忍住用孩童獨有的稚言稚語和家裡分享起來,從楊萬里的酥瓊葉講到陸游的“紙上得來”,又從陸游的“紙上得來”講到哥兒的大雪雪論。

    他曉得楊萬里和陸游是誰,只覺特別好吃又特別好玩。

    他也跟著哥兒讀書讀詩,怎麼就讀出這麼有趣的東西呢!

    於自家兒子這個疑問,謝遷也沒法解決。

    畢竟一萬個裡頭都一定能出一個哥兒這樣的。

    謝遷道:“你多與哥兒一起玩便是了。”

    謝豆用力點頭。

    另一邊,李家父子倆也聊到了丘家發生的事。

    李兆先年紀比謝豆他們大,僅關注了吃吃喝喝的事,還旁聽了哥兒請丘濬的問題,只覺這孩兒很一般。

    那些問題連他這個蹭聽的都覺得獲益良多。

    別有天分怕,怕的是別有天分還努力。

    “你既然有此感悟,便該定下來好好讀書才是。”李東陽道,“你也十五歲了,早該收收了,莫再整日嬉玩誤了舉業。”

    李兆先連忙應是。

    傍晚狐朋狗友再來約他去玩兒,他竟是又拒絕了,說是要在家看書。

    狐朋狗友們罵罵咧咧地走了。

    李兆先來,誰負責給錢呢?

    李東陽從下嘴裡得知這一情況,覺得非常欣慰,提筆寫了篇章感慨此事。

    作為茶陵詩派的領頭、未來有望把持壇十餘年的領軍物,李東陽時刻保持著的基本習慣——

    管發生點啥事都要情實感地寫詩記錄一下。

    比過去這些年裡頭,他回湖南茶陵家省親時攢了本《南行稿》,北上京師參加科舉又攢了本《北上錄》。

    反正就是去到哪寫到哪,忠實而詳盡地記錄自己的日常體悟。

    所以,於這麼有意義(讓他兒子奮發上進)的一天,李東陽當然得用自己優美的辭記錄一下。

    寫完以後,那就該的另一個基本習慣上場了——

    在朋友圈裡廣泛發佈。

    邀親朋好友一起品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