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燈 作品
第119章 番外
情侶餐廳內迴盪著悠揚的鋼琴聲,一男一女相對而坐。
在相隔一條過道的對面，坐著攝像人員，架著拍攝設備對準他們。
他們正在進行一款直播形式的戀愛綜藝。
“今晚就是除夕夜。”女性餘彥萱微笑著開口,“節目組給我們放假,你有什麼安排？”
“和朋友兄弟一塊兒跨年。”坐在她對面的黃皓帆隨口回答。
“不和家裡人吃年夜飯嗎？”
“父母帶著我妹到外省旅遊,把我拋棄了。”黃皓帆用叉子戳了戳牛排，“我是那個家裡不需要的人。”
“叔叔阿姨可能希望你專心參加節目,找到個女朋友。”餘彥萱將髮絲掛到耳後，狀似無意地說,“你朋友都有自己的家庭，應該不會陪你吃年夜飯,我的爸媽都很友善,你除夕夜在外面吃飯有點孤單，不介意的話來我家怎麼樣？”
“不太合適。”到陌生異性家裡做客,黃皓帆有些發憷,“而且我和朋友約好了，到他家蹭飯。”
“這樣啊。”餘彥萱乾笑兩聲，埋頭吃牛排。
彈幕紛紛替他們兩個著急,主要針對黃皓帆，恨鐵不成鋼。
“我服了，果然是鋼鐵直男,餘彥萱都這麼明顯了,他還沒看出來。”
“和朋友跨年的機會以後還有,你和彥萱如果到節目結束都沒進展，今後就基本不會有交集了，上點心吧我的弟！”
“黃皓帆好像不是主動上節目的吧，他親戚是節目製片人,因為這款戀綜太糊了，黃皓帆各方面條件都不錯，才拉他來湊數。”
“看姐姐這麼主動，黃皓帆沒什麼反應，我也氣得想讓姐姐換人，但姐姐就是喜歡他啊，先前黃皓帆送姐姐上班，解決騷擾姐姐的同事，確實挺帥的，他還是在校大學生，從沒談過戀愛，連初戀都沒有，可能戀愛那根弦還沒長全吧。”
吃完牛排，餘彥萱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說:“我去衛生間。”
背對著黃皓帆走出一段距離，餘彥萱的臉上流露出失落。
“心疼姐姐。”
“黃皓帆給我開竅吧。”
“姐弟戀真的好嗑，你們一定要成！”
餘彥萱心不在焉走著路，險些撞到一位高大的男性。
她驚了驚，立刻躲閃，而男人已經側身避讓。
餘彥萱穿著高跟鞋，因為轉方向太急，身體晃了晃，扶住牆壁才站穩。
“不好意思，我走路不小心。”餘彥萱垂頭道歉，然後抬頭看清男人的樣貌，屏住呼吸，男人帶著貴氣的五官俊美冷漠，肩寬腰窄，西裝修飾出他完美的身材，渾身上下挑不出半點毛病，近距離直面的衝擊性極強。
“沒事。”莫洵徑直離開。
有位攝像跟著徐彥萱，拍下餘彥萱在不解風情的男嘉賓那裡碰壁後，獨處時的失落模樣。還有位攝像留在原位拍黃皓帆，他仍在沒心沒肺吃牛排，看得觀眾想隔著屏幕給他幾拳。
餘彥萱拍了拍胸口，對著攝像機說:“我差點以為看到明星了。”
“哈哈哈，我現在的動作和餘彥萱差不多，剛才都看呆了。”
“說句得罪人的，明星都沒有那個人好看，應該是高門大戶的子弟，這樣的人也不稀罕當明星。”
“姐姐怎麼沒問他要聯繫方式啊，問一問不虧，要到了血賺！”
“她喜歡黃皓帆啊，而且那種男朋友哪是普通人駕馭得了的。”
“你們有沒有想到一件事，這是情侶餐廳，他會來肯定是有戀人。”
“對哦，咱們這些出主意的歇菜吧，不知道那個人的戀人是什麼樣，好奇。”
“我也好奇想看，但他們訂的好像是包廂。”
莫洵進入包廂，宿源已經吃完他提前切分好的牛排，正在切鵝肝，精緻的眉眼透著專注。
聽見門開的聲音，宿源明顯變得緊張，手握的刀切歪，莫洵上前為他擦拭唇角的醬汁，都感受到宿源的不自在。
“約我來的是你，到了這裡手足無措，不願面對我的還是你。”莫洵垂眸道，“我離開了十分鐘，留給你空間調整心態，繼續學習戀愛，你還是沒調整好。”
獲得系統的記錄後，諾亞找到了前往地球的方法。
諾亞今年送給宿源的驚喜，就是帶他回地球過年。
這一年來，宿源和諾亞進展緩慢，太親密的都不讓諾亞做，宿源明白這樣是不正常的，總算下定決心，再往前邁幾步，約莫洵人格的諾亞來情侶餐廳。出發前他信誓旦旦告訴莫洵，要在這裡進一步學習戀愛，結果實際來到餐廳，宿源的勇氣化為泡影，只顧著吃東西，半個字都不說。
宿源心虛地小聲說:“我出爾反爾了。”
“如果這次不成功，今後一段時間，你會在殼子裡縮得更深。”莫洵闡述事實，“想到我要當你的狗，叫你主人，你應該覺得沒什麼可害羞的。”
宿源擠出聲音:“別說變態的話。”
“你好久沒罵我了。”莫洵懷念地輕笑，“再罵兩句？”
這句話聽得宿源來氣，下意識想斥責莫洵，但那樣沒用，反而如莫洵的意。
“不罵。”
“那我們接著學習戀愛，循序漸進，你先從簡單的慢慢適應。”莫洵平靜拉開椅子，示意宿源坐到他腿上，“皇家學院的課程那麼難，你都在不擅長戰鬥的情況下得到第一，這麼簡單的事不可能做不到。”
宿源嘀咕:“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
但他不得不承認，莫洵的話有道理。
假如今天失敗，宿源好多天都會縮在龜殼裡。
這不是他想要的。
更多親密的事總有一天要做，而宿源已經拖了一年，不能永遠的拖。
他約莫洵來情侶餐廳，不願一事無成就回家。
情侶間坐大腿很正常。
宿源慢吞吞起身走向莫洵，坐在他腿上，身體緊繃。
接著，宿源肩膀一沉，莫洵的下巴擱在了上面。
“不必緊張。”莫洵在他耳畔說話，溫熱吐息灑在宿源耳廓，瑩白的耳朵微微泛紅，“早都親過了，這算什麼。”
宿源的身體更緊繃了。
他懷疑莫洵故意這樣說，挑動他害臊的情緒，但沒有證據。
“對了。”宿源問，“蘭玉怎麼樣？”
莫洵早已將宿家少爺的屍體埋葬在墓園，蘭玉看在眼裡，內心積蓄著憤懣，以為他放棄了復活宿源，蘭玉懼怕莫洵，卻忍不住為這件事質問他，情緒激動。莫洵還告訴他，莊園的主人會換人，蘭玉鬧著要離開莊園，甚至想到墓園把宿源挖出來，後來冷靜了點，決定留在莊園，堅守著那裡，免得新主人替換掉宿源的所有痕跡。
“他對你倒是忠心。”莫洵用手臂環著宿源的腰，“你怎麼做到的？”
宿源也不清楚，他和蘭玉沒多少交集。
莊園要換的新主人，其實就是宿源。
也不是完全更換，莊園還有一半屬於諾亞，宿源的名字是新添的。
按諾亞的話說，這是夫妻共同財產，他的就是宿源的，不用再分那麼清。
寒假後，宿源回了莊園一趟，他已經改回原名，還頂著在外界看來與宿家少爺肖似的外貌，蘭玉一開始對他非常有敵意，覺得他想替代自己少爺的位置，腦補了不少狗血大戲。與宿源稍微接觸後，蘭玉隱隱迷茫，心裡猜到了什麼，但是不敢相信，宿源不清楚他現在想通了沒有。
“我們在約會。”莫洵道，“今天我不想多提他，影響心情。”
宿源頓了頓，又換了新話題:“我在給袁倚彤挑新年禮物，你幫我參謀一下？”
當初在黑市的奴隸商店，宿源被莫洵的侍從帶走，袁倚彤一直關注他的後續情況，發現宿源作為神眷者進入教廷，她徹底放心，沒再怎麼關注，直到宿源改名。改名有理有據，一系列邏輯順暢，宿源的樣貌變化外人也看不出端倪，但袁倚彤直覺不對，來皇家學院找宿源，認出了他的身份，表面依然將宿源當成神眷者寧諾對待。
“不急，等等再挑。”莫洵說，“你準備一直轉移話題？”
被戳穿的宿源閉上嘴巴。
“開始下一步吧。”莫洵聲音變輕，“我給你切了牛排，你就拿水果給我？”
宿源抿了抿唇，速戰速決，不給自己思考的時間，直接伸手捏起一顆車釐子，遞到莫洵的唇前。
結果，莫洵並未張口咬下，而是握住宿源的手腕，身體覆蓋下來，像享用水果般含住宿源的唇瓣，急不可耐親吻著。
莫洵的手指穿插在宿源黑髮間，讓他靠近自己，給自己深入品嚐。
宿源指尖顫抖，手上沒有輕重，捏爛了車釐子，汁液將雪白的手染紅。
莫洵這才意猶未盡放開他，側頭吃掉宿源指間爛掉的車釐子。
宿源喘著氣瞪他:“不該是這樣。”
莫洵眉眼冷靜，若非薄唇變得溼潤，根本看不出他剛將戀人親得喘不上氣，還在分析:“你在接吻方面進步了點，但進步太少，需要多努力，也不能進展過快，你接受不了。”莫洵拿一顆新的車釐子，“你含在唇間遞給我，今天的學習就結束。”
宿源被親得暈暈乎乎，聽見結束這個詞不禁意動，但他實在不好意思那樣做。
莫洵抱著軟綿綿的戀人，勸哄道:“你就是要克服容易害羞的心理。”
宿源被繞進去，感覺莫洵的話有道理，垂頭將車釐子塞入口中，感覺到莫洵環住他腰部的手臂收緊，手臂肌肉繃得堅硬，彷彿在竭力剋制內心的衝動，依舊控制不住流露出期待與渴望，宿源稍微清醒了點，臉和脖頸一秒紅透，掙扎著從莫洵腿上下來。
莫洵不再像曾經那樣，強行將宿源禁錮在懷裡，他放開手臂，看著戀人像兔子那樣溜遠。
“不學了麼。”
“不學了。”宿源斬釘截鐵，“如果我再學，你還會親我。”
朝夕相處了一年，宿源對諾亞人格的共性有些瞭解。
“我在努力親得你舒服。”莫洵說，“你感覺得到。”
宿源面紅耳赤打斷:“別說了！”
“下午我一個人玩。”所謂的學習徹頭徹尾失敗，宿源想獨自靜靜，否則他一看見莫洵，剛才那些尷尬就會浮出水面，“我先走了。”
宿源打開包廂的門，背影透出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穿過餐廳二層下樓時，宿源的身影被攝像機捕捉到。
節目的攝像沒有特意拍宿源，他走得快，觀眾只看到兩三秒的側影。
“剛才的小哥哥好像很好看。”
“今天怎麼回事，高顏值的人約好了上街嗎。”
“走得那麼匆忙，和女朋友吵架了？”
下一刻，莫洵出現在鏡頭內，快步下樓。
攝像接到導演指令，觀眾愛看這個，一位攝像不再拍攝節目嘉賓，而是離開座位下樓，拍到莫洵結完賬追出餐廳，墜在宿源身後。
直播間觀眾恍然大悟。
“原來他們是情侶啊。”
“沒看清那個小哥哥的臉，我恨！”
“果然是吵架了。”
“是後面那個人的錯吧，餘彥萱差點撞到他時我就想說了，他連條件反射扶余彥萱的動作都沒有，風度屬實不太行，結果你們都在舔他的顏。”
“看他沉默墜在戀人身後的樣子也像，做這麼卑微的事，肯定犯了不小的錯。”
“為什麼不能多拍拍他們，我想看後續啊！”
“在？記得我們這是什麼節目嗎？”
“好吧實不相瞞，我也想看。”
*
相隔一條街的對面有家遊樂園。
宿源來到這裡，買票入園。
這個時間，花車已經遊行到後期，大道兩側擠滿遊客，宿源換了好幾個位置，踮起腳尖都看不見多少東西，轉身打算離開，差點撞到莫洵的胸膛。莫洵默不作聲蹲下，示意宿源坐上他的肩膀，他把宿源馱起來看。
宿源:“我不是說下午一個人玩？”
晚上還是要一起跨年的。
“我不會影響你。”莫洵開口解釋，“你就把我當成坐騎。”
“你又要當坐騎？”
宿源怎麼可能那樣看待莫洵，晚上還有遊行，沒必要現在看。
他到過山車前排隊。
大部分人在吃午飯或者觀看花車遊行，還有些剛吃完飯的，不適合坐過山車，目前排隊的人不多，莫洵等宿源身後多了三個人，才進入隊列，確保能和宿源上一列車，又不會離宿源太近。宿源看到了他，但沒有管，莫洵明白他不是生氣，只是需要時間緩解羞恥與挫敗，臉皮薄得可愛。
宿源不知道後面的莫洵在想什麼。
他看著過山車的軌道，聽見上面傳來的尖叫，期待又激動。
過山車這類驚險刺激的項目，曾經與宿源無緣。
得到健康的身體後，宿源也一直沒來體驗，今天是頭一回。
有精神力，宿源不會太受驚嚇，也沒有身體不適的反應，只是下車後走路有點飄，像踩在雲端。
宿源沒過夠癮，想回去再排一次過山車，莫洵輕輕按住他的肩膀，“休息一下，排隊的人開始變多，我們先買會員卡，走vip通道節省時間。”
“好。”宿源點頭。
先前的不自在已經被初次乘坐過山車的興奮覆蓋。
有點好哄。
半個小時後，餘彥萱與黃皓帆同樣來到遊樂園。
在情侶餐廳吃飯，再到就近的遊樂園，是節目組早已安排好的約會行程。
餘彥萱不喜歡刺激類項目，他們從旋轉茶杯開始玩。
玩完兩三個項目，餘彥萱發現黃皓帆有些興致缺缺，但沒說出來，她改變計劃，轉到刺激類項目裡稍好些的激流勇進。節目不能把時間耗在排隊上，準備好了會員卡給他們，餘彥萱與黃皓帆來到vip通道，發現穿著雨衣鞋套的宿源走出另一端的出口，淋得溼漉漉，水沾到了頭髮與衣角鞋襪。
莫洵的打溼程度要嚴重得多，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宿源身上，宿源乘坐這些安全設施完備的遊樂項目，都令他擔驚受怕。
他的雨衣帽子已經脫掉，溼潤黑髮貼著冷白的臉，水珠往下流淌，但他沒顧及自己，先彎腰脫掉宿源溼透的雨衣鞋套，扔進垃圾桶，再取出乾毛巾，為宿源擦拭皮膚上的水。
莫洵全身溼的多，唯獨放東西的包保存完好。
包裡還有他提前給宿源買好的衣服。
莫洵帶宿源來到公共衛生間，宿源進去換乾衣服，他隨意脫掉雨衣，去不遠處排隊買熱飲。
這些都被攝像機拍下。
餘彥萱和觀眾一樣好奇他們的情況，將遊樂項目拋在腦後，跟在他們後面走了段路。
兩人的外貌過於出眾，像餘彥萱這樣的不止一個，她混在裡面也不是很顯眼。
莫洵懶得管這些人。
觀眾反響熱烈，導演也沒阻止餘彥萱，樂得這樣。
“這是犯了多大的錯，才伺候到這個地步。”
“我看那個小哥哥沒再排斥他，矛盾應該解除了吧。”
“這就是保姆型男友嗎，嗑到了！”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男的照顧人的樣子莫名不違和，有點老媽子氣質。”
“我越看那個小哥哥感覺越好看，希望他趕緊換完衣服出來。”
“同道中人！他穿雨衣特別可愛，我已經截圖了，準備反覆重溫這期錄播。”
“快把截圖交出來！”
在黃皓帆眼裡，則是餘彥萱忽然對英俊的陌生男人表現出興趣，一直看著對方。
他看出餘彥萱不太喜歡刺激類項目，這樣都要玩激流勇進，肯定是很喜歡，然而因為那個男的，她連激流勇進都不顧了。黃皓帆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產生了點危機意識，餘彥萱在看那家熱飲店，他就去買了杯熱可可，送給餘彥萱。
“驚了！弟弟這是開竅了嗎！”
“吃醋了吧，果然吃醋使人覺醒。”
同一時間，宿寧收到朋友的消息。
是直播節目裡截圖的宿源。
“宿寧，看這個人長得像不像你哥？”
宿寧本就是由於哥哥的病才出生的。
因為宿源的身體情況，宿寧和他玩的也少，每當自己被父母帶著出門玩，而宿源留在家裡，由爺爺奶奶照顧，他就會對哥哥產生愧疚，宿寧的朋友都知道，他和哥哥平時相處不多，但特別重視哥哥。有次宿寧過生日，請朋友來家裡玩，朋友鬧得瘋了點，撞到了從房間出來的宿源，當時宿寧的臉直接就黑了，所以朋友對他的哥哥印象深刻。
得知宿源的死訊後，印象就更深了。
沒想到閒著無聊，隨便點開一個綜藝，會看到與宿源相似的人。
宿寧立刻打算離家，到現場看看，母親叫住他:“大年三十出門幹什麼？你好長時間沒見爺爺奶奶了，好好陪陪他們，沒事就來幫忙包餃子。”
宿寧如夢初醒停住腳步，嘴唇翕動，最終沒有發出聲音。
只是長得像他哥的人而已。
不是他哥。
*
今天是特殊節日，閉園時間延長到凌晨一點。
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宿源和莫洵搭乘上摩天輪。
宿源用手機開著春晚直播。
好久沒看了，他有些懷念春晚。
只是這樣毫無浪漫的氣氛。
莫洵沒什麼意見，靜靜看著宿源，黑眸盛滿宿源的倒影。
座艙經過最高點，緩緩下降。
零點時，坐在宿源對面的莫洵發生了變化。
他的眼瞳變為金色，銀白的長髮如同星河。
莫洵人格這個月的四天結束，切換到主人格。
主人格剛出來，並未打量四周環境，座艙窗外美麗的夜景，他毫不在意，金眸專注看著宿源，與人格切換前一樣。
給宿源的感覺，對面的神彷彿一直沒有變過。
宿源笑道:“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諾亞溫柔的嗓音帶著醋味，“你對著別的人格主動了。”
宿源的聲音變小:“別提了，學習失敗。”
“沒有失敗，我很開心。”諾亞輕聲說，“地球的新年第一天，能給我一個吻嗎。”
宿源鼓起勇氣靠近諾亞，貼住他的唇瓣，睫毛不停顫抖。
沒想到宿源這麼幹脆，諾亞的瞳孔縮了縮，緊接著金眸顏色轉深，捧住宿源的頭反客為主，將宿源壓在座位上親吻。
無人能看見，位於半空的摩天輪座艙裡，有隻雪白的纖細手掌貼著窗戶，難耐地微微蜷縮。
另一隻稍大的修長手掌覆蓋上來，與宿源十指緊扣，將宿源的手從窗戶拉下來。
不能碰別的。
只能觸摸他。
不過，乘坐摩天輪的時間所剩不多，諾亞沒有親的太狠，拉著宿源的手離開座艙。
諾亞變成了莫洵的外表，否則進摩天輪的人與出來的長相不同，會引發問題。
“沒親完的回家繼續？”諾亞懷著期盼問。
臉紅的宿源立刻搖頭:“已經親完了。”
諾亞目露遺憾，牽著宿源混進人群當中，走出遊樂園的大門。
忽然，諾亞的視線投向一個方位，對宿源說:“你看。”
宿源望向諾亞指的位置，看見了左右張望的宿寧。
宿寧同樣看到了他。
諾亞在宿源身上做的設置，效果在地球上與星際相同，宿寧會覺得他長得像自己哥哥，但不是一模一樣。全世界的人那麼多，有些外貌相似的並不奇怪，網上就有些人長得像明星，但要是一模一樣就有問題了。
收到朋友發的截圖後，宿寧想放下這件事，但翻來覆去忘不掉，時不時就冒出頭，於是宿寧穿上羽絨服，不顧父母阻攔，大半夜的跑來遊樂園，幸好運氣夠好，等到人了。
宿寧大步來到宿源面前，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畢竟是陌生人，他直接過來，太沖動了點。
宿源有些措手不及。
他所在的城市，就是穿越前生活的城市，父母弟弟都在這裡。
宿源沒有當面見他們的意思，前天只是遠遠看了一眼。
沒想到宿寧今天找來了。
諾亞開口打破沉默:“有什麼事？”
“沒、沒什麼。”宿寧垂著頭，“這位先生有點像我哥，我忍不住過來，打擾你們了。”
諾亞問:“為什麼忍不住過來？”
“我哥去世了。”宿寧抓了抓短髮，聲音低落，“我想他。”
話音落下，宿寧反應過來，大過年的說對方像死者不吉利，連忙補充:“我沒有咒你的意思。”
“我明白。”宿源說，“你好。”
“我看你也覺得親切，可能我們有緣分。”
他和諾亞相伴度過的第一個四季，一切都很好。
新的一年，似乎也是好的開端。
在相隔一條過道的對面，坐著攝像人員，架著拍攝設備對準他們。
他們正在進行一款直播形式的戀愛綜藝。
“今晚就是除夕夜。”女性餘彥萱微笑著開口,“節目組給我們放假,你有什麼安排？”
“和朋友兄弟一塊兒跨年。”坐在她對面的黃皓帆隨口回答。
“不和家裡人吃年夜飯嗎？”
“父母帶著我妹到外省旅遊,把我拋棄了。”黃皓帆用叉子戳了戳牛排，“我是那個家裡不需要的人。”
“叔叔阿姨可能希望你專心參加節目,找到個女朋友。”餘彥萱將髮絲掛到耳後，狀似無意地說,“你朋友都有自己的家庭，應該不會陪你吃年夜飯,我的爸媽都很友善,你除夕夜在外面吃飯有點孤單，不介意的話來我家怎麼樣？”
“不太合適。”到陌生異性家裡做客,黃皓帆有些發憷,“而且我和朋友約好了，到他家蹭飯。”
“這樣啊。”餘彥萱乾笑兩聲，埋頭吃牛排。
彈幕紛紛替他們兩個著急,主要針對黃皓帆，恨鐵不成鋼。
“我服了，果然是鋼鐵直男,餘彥萱都這麼明顯了,他還沒看出來。”
“和朋友跨年的機會以後還有,你和彥萱如果到節目結束都沒進展，今後就基本不會有交集了，上點心吧我的弟！”
“黃皓帆好像不是主動上節目的吧，他親戚是節目製片人,因為這款戀綜太糊了，黃皓帆各方面條件都不錯，才拉他來湊數。”
“看姐姐這麼主動，黃皓帆沒什麼反應，我也氣得想讓姐姐換人，但姐姐就是喜歡他啊，先前黃皓帆送姐姐上班，解決騷擾姐姐的同事，確實挺帥的，他還是在校大學生，從沒談過戀愛，連初戀都沒有，可能戀愛那根弦還沒長全吧。”
吃完牛排，餘彥萱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說:“我去衛生間。”
背對著黃皓帆走出一段距離，餘彥萱的臉上流露出失落。
“心疼姐姐。”
“黃皓帆給我開竅吧。”
“姐弟戀真的好嗑，你們一定要成！”
餘彥萱心不在焉走著路，險些撞到一位高大的男性。
她驚了驚，立刻躲閃，而男人已經側身避讓。
餘彥萱穿著高跟鞋，因為轉方向太急，身體晃了晃，扶住牆壁才站穩。
“不好意思，我走路不小心。”餘彥萱垂頭道歉，然後抬頭看清男人的樣貌，屏住呼吸，男人帶著貴氣的五官俊美冷漠，肩寬腰窄，西裝修飾出他完美的身材，渾身上下挑不出半點毛病，近距離直面的衝擊性極強。
“沒事。”莫洵徑直離開。
有位攝像跟著徐彥萱，拍下餘彥萱在不解風情的男嘉賓那裡碰壁後，獨處時的失落模樣。還有位攝像留在原位拍黃皓帆，他仍在沒心沒肺吃牛排，看得觀眾想隔著屏幕給他幾拳。
餘彥萱拍了拍胸口，對著攝像機說:“我差點以為看到明星了。”
“哈哈哈，我現在的動作和餘彥萱差不多，剛才都看呆了。”
“說句得罪人的，明星都沒有那個人好看，應該是高門大戶的子弟，這樣的人也不稀罕當明星。”
“姐姐怎麼沒問他要聯繫方式啊，問一問不虧，要到了血賺！”
“她喜歡黃皓帆啊，而且那種男朋友哪是普通人駕馭得了的。”
“你們有沒有想到一件事，這是情侶餐廳，他會來肯定是有戀人。”
“對哦，咱們這些出主意的歇菜吧，不知道那個人的戀人是什麼樣，好奇。”
“我也好奇想看，但他們訂的好像是包廂。”
莫洵進入包廂，宿源已經吃完他提前切分好的牛排，正在切鵝肝，精緻的眉眼透著專注。
聽見門開的聲音，宿源明顯變得緊張，手握的刀切歪，莫洵上前為他擦拭唇角的醬汁，都感受到宿源的不自在。
“約我來的是你，到了這裡手足無措，不願面對我的還是你。”莫洵垂眸道，“我離開了十分鐘，留給你空間調整心態，繼續學習戀愛，你還是沒調整好。”
獲得系統的記錄後，諾亞找到了前往地球的方法。
諾亞今年送給宿源的驚喜，就是帶他回地球過年。
這一年來，宿源和諾亞進展緩慢，太親密的都不讓諾亞做，宿源明白這樣是不正常的，總算下定決心，再往前邁幾步，約莫洵人格的諾亞來情侶餐廳。出發前他信誓旦旦告訴莫洵，要在這裡進一步學習戀愛，結果實際來到餐廳，宿源的勇氣化為泡影，只顧著吃東西，半個字都不說。
宿源心虛地小聲說:“我出爾反爾了。”
“如果這次不成功，今後一段時間，你會在殼子裡縮得更深。”莫洵闡述事實，“想到我要當你的狗，叫你主人，你應該覺得沒什麼可害羞的。”
宿源擠出聲音:“別說變態的話。”
“你好久沒罵我了。”莫洵懷念地輕笑，“再罵兩句？”
這句話聽得宿源來氣，下意識想斥責莫洵，但那樣沒用，反而如莫洵的意。
“不罵。”
“那我們接著學習戀愛，循序漸進，你先從簡單的慢慢適應。”莫洵平靜拉開椅子，示意宿源坐到他腿上，“皇家學院的課程那麼難，你都在不擅長戰鬥的情況下得到第一，這麼簡單的事不可能做不到。”
宿源嘀咕:“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
但他不得不承認，莫洵的話有道理。
假如今天失敗，宿源好多天都會縮在龜殼裡。
這不是他想要的。
更多親密的事總有一天要做，而宿源已經拖了一年，不能永遠的拖。
他約莫洵來情侶餐廳，不願一事無成就回家。
情侶間坐大腿很正常。
宿源慢吞吞起身走向莫洵，坐在他腿上，身體緊繃。
接著，宿源肩膀一沉，莫洵的下巴擱在了上面。
“不必緊張。”莫洵在他耳畔說話，溫熱吐息灑在宿源耳廓，瑩白的耳朵微微泛紅，“早都親過了，這算什麼。”
宿源的身體更緊繃了。
他懷疑莫洵故意這樣說，挑動他害臊的情緒，但沒有證據。
“對了。”宿源問，“蘭玉怎麼樣？”
莫洵早已將宿家少爺的屍體埋葬在墓園，蘭玉看在眼裡，內心積蓄著憤懣，以為他放棄了復活宿源，蘭玉懼怕莫洵，卻忍不住為這件事質問他，情緒激動。莫洵還告訴他，莊園的主人會換人，蘭玉鬧著要離開莊園，甚至想到墓園把宿源挖出來，後來冷靜了點，決定留在莊園，堅守著那裡，免得新主人替換掉宿源的所有痕跡。
“他對你倒是忠心。”莫洵用手臂環著宿源的腰，“你怎麼做到的？”
宿源也不清楚，他和蘭玉沒多少交集。
莊園要換的新主人，其實就是宿源。
也不是完全更換，莊園還有一半屬於諾亞，宿源的名字是新添的。
按諾亞的話說，這是夫妻共同財產，他的就是宿源的，不用再分那麼清。
寒假後，宿源回了莊園一趟，他已經改回原名，還頂著在外界看來與宿家少爺肖似的外貌，蘭玉一開始對他非常有敵意，覺得他想替代自己少爺的位置，腦補了不少狗血大戲。與宿源稍微接觸後，蘭玉隱隱迷茫，心裡猜到了什麼，但是不敢相信，宿源不清楚他現在想通了沒有。
“我們在約會。”莫洵道，“今天我不想多提他，影響心情。”
宿源頓了頓，又換了新話題:“我在給袁倚彤挑新年禮物，你幫我參謀一下？”
當初在黑市的奴隸商店，宿源被莫洵的侍從帶走，袁倚彤一直關注他的後續情況，發現宿源作為神眷者進入教廷，她徹底放心，沒再怎麼關注，直到宿源改名。改名有理有據，一系列邏輯順暢，宿源的樣貌變化外人也看不出端倪，但袁倚彤直覺不對，來皇家學院找宿源，認出了他的身份，表面依然將宿源當成神眷者寧諾對待。
“不急，等等再挑。”莫洵說，“你準備一直轉移話題？”
被戳穿的宿源閉上嘴巴。
“開始下一步吧。”莫洵聲音變輕，“我給你切了牛排，你就拿水果給我？”
宿源抿了抿唇，速戰速決，不給自己思考的時間，直接伸手捏起一顆車釐子，遞到莫洵的唇前。
結果，莫洵並未張口咬下，而是握住宿源的手腕，身體覆蓋下來，像享用水果般含住宿源的唇瓣，急不可耐親吻著。
莫洵的手指穿插在宿源黑髮間，讓他靠近自己，給自己深入品嚐。
宿源指尖顫抖，手上沒有輕重，捏爛了車釐子，汁液將雪白的手染紅。
莫洵這才意猶未盡放開他，側頭吃掉宿源指間爛掉的車釐子。
宿源喘著氣瞪他:“不該是這樣。”
莫洵眉眼冷靜，若非薄唇變得溼潤，根本看不出他剛將戀人親得喘不上氣，還在分析:“你在接吻方面進步了點，但進步太少，需要多努力，也不能進展過快，你接受不了。”莫洵拿一顆新的車釐子，“你含在唇間遞給我，今天的學習就結束。”
宿源被親得暈暈乎乎，聽見結束這個詞不禁意動，但他實在不好意思那樣做。
莫洵抱著軟綿綿的戀人，勸哄道:“你就是要克服容易害羞的心理。”
宿源被繞進去，感覺莫洵的話有道理，垂頭將車釐子塞入口中，感覺到莫洵環住他腰部的手臂收緊，手臂肌肉繃得堅硬，彷彿在竭力剋制內心的衝動，依舊控制不住流露出期待與渴望，宿源稍微清醒了點，臉和脖頸一秒紅透，掙扎著從莫洵腿上下來。
莫洵不再像曾經那樣，強行將宿源禁錮在懷裡，他放開手臂，看著戀人像兔子那樣溜遠。
“不學了麼。”
“不學了。”宿源斬釘截鐵，“如果我再學，你還會親我。”
朝夕相處了一年，宿源對諾亞人格的共性有些瞭解。
“我在努力親得你舒服。”莫洵說，“你感覺得到。”
宿源面紅耳赤打斷:“別說了！”
“下午我一個人玩。”所謂的學習徹頭徹尾失敗，宿源想獨自靜靜，否則他一看見莫洵，剛才那些尷尬就會浮出水面，“我先走了。”
宿源打開包廂的門，背影透出點落荒而逃的意味。
穿過餐廳二層下樓時，宿源的身影被攝像機捕捉到。
節目的攝像沒有特意拍宿源，他走得快，觀眾只看到兩三秒的側影。
“剛才的小哥哥好像很好看。”
“今天怎麼回事，高顏值的人約好了上街嗎。”
“走得那麼匆忙，和女朋友吵架了？”
下一刻，莫洵出現在鏡頭內，快步下樓。
攝像接到導演指令，觀眾愛看這個，一位攝像不再拍攝節目嘉賓，而是離開座位下樓，拍到莫洵結完賬追出餐廳，墜在宿源身後。
直播間觀眾恍然大悟。
“原來他們是情侶啊。”
“沒看清那個小哥哥的臉，我恨！”
“果然是吵架了。”
“是後面那個人的錯吧，餘彥萱差點撞到他時我就想說了，他連條件反射扶余彥萱的動作都沒有，風度屬實不太行，結果你們都在舔他的顏。”
“看他沉默墜在戀人身後的樣子也像，做這麼卑微的事，肯定犯了不小的錯。”
“為什麼不能多拍拍他們，我想看後續啊！”
“在？記得我們這是什麼節目嗎？”
“好吧實不相瞞，我也想看。”
*
相隔一條街的對面有家遊樂園。
宿源來到這裡，買票入園。
這個時間，花車已經遊行到後期，大道兩側擠滿遊客，宿源換了好幾個位置，踮起腳尖都看不見多少東西，轉身打算離開，差點撞到莫洵的胸膛。莫洵默不作聲蹲下，示意宿源坐上他的肩膀，他把宿源馱起來看。
宿源:“我不是說下午一個人玩？”
晚上還是要一起跨年的。
“我不會影響你。”莫洵開口解釋，“你就把我當成坐騎。”
“你又要當坐騎？”
宿源怎麼可能那樣看待莫洵，晚上還有遊行，沒必要現在看。
他到過山車前排隊。
大部分人在吃午飯或者觀看花車遊行，還有些剛吃完飯的，不適合坐過山車，目前排隊的人不多，莫洵等宿源身後多了三個人，才進入隊列，確保能和宿源上一列車，又不會離宿源太近。宿源看到了他，但沒有管，莫洵明白他不是生氣，只是需要時間緩解羞恥與挫敗，臉皮薄得可愛。
宿源不知道後面的莫洵在想什麼。
他看著過山車的軌道，聽見上面傳來的尖叫，期待又激動。
過山車這類驚險刺激的項目，曾經與宿源無緣。
得到健康的身體後，宿源也一直沒來體驗，今天是頭一回。
有精神力，宿源不會太受驚嚇，也沒有身體不適的反應，只是下車後走路有點飄，像踩在雲端。
宿源沒過夠癮，想回去再排一次過山車，莫洵輕輕按住他的肩膀，“休息一下，排隊的人開始變多，我們先買會員卡，走vip通道節省時間。”
“好。”宿源點頭。
先前的不自在已經被初次乘坐過山車的興奮覆蓋。
有點好哄。
半個小時後，餘彥萱與黃皓帆同樣來到遊樂園。
在情侶餐廳吃飯，再到就近的遊樂園，是節目組早已安排好的約會行程。
餘彥萱不喜歡刺激類項目，他們從旋轉茶杯開始玩。
玩完兩三個項目，餘彥萱發現黃皓帆有些興致缺缺，但沒說出來，她改變計劃，轉到刺激類項目裡稍好些的激流勇進。節目不能把時間耗在排隊上，準備好了會員卡給他們，餘彥萱與黃皓帆來到vip通道，發現穿著雨衣鞋套的宿源走出另一端的出口，淋得溼漉漉，水沾到了頭髮與衣角鞋襪。
莫洵的打溼程度要嚴重得多，他的注意力全放在宿源身上，宿源乘坐這些安全設施完備的遊樂項目，都令他擔驚受怕。
他的雨衣帽子已經脫掉，溼潤黑髮貼著冷白的臉，水珠往下流淌，但他沒顧及自己，先彎腰脫掉宿源溼透的雨衣鞋套，扔進垃圾桶，再取出乾毛巾，為宿源擦拭皮膚上的水。
莫洵全身溼的多，唯獨放東西的包保存完好。
包裡還有他提前給宿源買好的衣服。
莫洵帶宿源來到公共衛生間，宿源進去換乾衣服，他隨意脫掉雨衣，去不遠處排隊買熱飲。
這些都被攝像機拍下。
餘彥萱和觀眾一樣好奇他們的情況，將遊樂項目拋在腦後，跟在他們後面走了段路。
兩人的外貌過於出眾，像餘彥萱這樣的不止一個，她混在裡面也不是很顯眼。
莫洵懶得管這些人。
觀眾反響熱烈，導演也沒阻止餘彥萱，樂得這樣。
“這是犯了多大的錯，才伺候到這個地步。”
“我看那個小哥哥沒再排斥他，矛盾應該解除了吧。”
“這就是保姆型男友嗎，嗑到了！”
“不知道為什麼，那個男的照顧人的樣子莫名不違和，有點老媽子氣質。”
“我越看那個小哥哥感覺越好看，希望他趕緊換完衣服出來。”
“同道中人！他穿雨衣特別可愛，我已經截圖了，準備反覆重溫這期錄播。”
“快把截圖交出來！”
在黃皓帆眼裡，則是餘彥萱忽然對英俊的陌生男人表現出興趣，一直看著對方。
他看出餘彥萱不太喜歡刺激類項目，這樣都要玩激流勇進，肯定是很喜歡，然而因為那個男的，她連激流勇進都不顧了。黃皓帆自己都沒意識到，他產生了點危機意識，餘彥萱在看那家熱飲店，他就去買了杯熱可可，送給餘彥萱。
“驚了！弟弟這是開竅了嗎！”
“吃醋了吧，果然吃醋使人覺醒。”
同一時間，宿寧收到朋友的消息。
是直播節目裡截圖的宿源。
“宿寧，看這個人長得像不像你哥？”
宿寧本就是由於哥哥的病才出生的。
因為宿源的身體情況，宿寧和他玩的也少，每當自己被父母帶著出門玩，而宿源留在家裡，由爺爺奶奶照顧，他就會對哥哥產生愧疚，宿寧的朋友都知道，他和哥哥平時相處不多，但特別重視哥哥。有次宿寧過生日，請朋友來家裡玩，朋友鬧得瘋了點，撞到了從房間出來的宿源，當時宿寧的臉直接就黑了，所以朋友對他的哥哥印象深刻。
得知宿源的死訊後，印象就更深了。
沒想到閒著無聊，隨便點開一個綜藝，會看到與宿源相似的人。
宿寧立刻打算離家，到現場看看，母親叫住他:“大年三十出門幹什麼？你好長時間沒見爺爺奶奶了，好好陪陪他們，沒事就來幫忙包餃子。”
宿寧如夢初醒停住腳步，嘴唇翕動，最終沒有發出聲音。
只是長得像他哥的人而已。
不是他哥。
*
今天是特殊節日，閉園時間延長到凌晨一點。
晚上十一點四十五分，宿源和莫洵搭乘上摩天輪。
宿源用手機開著春晚直播。
好久沒看了，他有些懷念春晚。
只是這樣毫無浪漫的氣氛。
莫洵沒什麼意見，靜靜看著宿源，黑眸盛滿宿源的倒影。
座艙經過最高點，緩緩下降。
零點時，坐在宿源對面的莫洵發生了變化。
他的眼瞳變為金色，銀白的長髮如同星河。
莫洵人格這個月的四天結束，切換到主人格。
主人格剛出來，並未打量四周環境，座艙窗外美麗的夜景，他毫不在意，金眸專注看著宿源，與人格切換前一樣。
給宿源的感覺，對面的神彷彿一直沒有變過。
宿源笑道:“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諾亞溫柔的嗓音帶著醋味，“你對著別的人格主動了。”
宿源的聲音變小:“別提了，學習失敗。”
“沒有失敗，我很開心。”諾亞輕聲說，“地球的新年第一天，能給我一個吻嗎。”
宿源鼓起勇氣靠近諾亞，貼住他的唇瓣，睫毛不停顫抖。
沒想到宿源這麼幹脆，諾亞的瞳孔縮了縮，緊接著金眸顏色轉深，捧住宿源的頭反客為主，將宿源壓在座位上親吻。
無人能看見，位於半空的摩天輪座艙裡，有隻雪白的纖細手掌貼著窗戶，難耐地微微蜷縮。
另一隻稍大的修長手掌覆蓋上來，與宿源十指緊扣，將宿源的手從窗戶拉下來。
不能碰別的。
只能觸摸他。
不過，乘坐摩天輪的時間所剩不多，諾亞沒有親的太狠，拉著宿源的手離開座艙。
諾亞變成了莫洵的外表，否則進摩天輪的人與出來的長相不同，會引發問題。
“沒親完的回家繼續？”諾亞懷著期盼問。
臉紅的宿源立刻搖頭:“已經親完了。”
諾亞目露遺憾，牽著宿源混進人群當中，走出遊樂園的大門。
忽然，諾亞的視線投向一個方位，對宿源說:“你看。”
宿源望向諾亞指的位置，看見了左右張望的宿寧。
宿寧同樣看到了他。
諾亞在宿源身上做的設置，效果在地球上與星際相同，宿寧會覺得他長得像自己哥哥，但不是一模一樣。全世界的人那麼多，有些外貌相似的並不奇怪，網上就有些人長得像明星，但要是一模一樣就有問題了。
收到朋友發的截圖後，宿寧想放下這件事，但翻來覆去忘不掉，時不時就冒出頭，於是宿寧穿上羽絨服，不顧父母阻攔，大半夜的跑來遊樂園，幸好運氣夠好，等到人了。
宿寧大步來到宿源面前，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畢竟是陌生人，他直接過來，太沖動了點。
宿源有些措手不及。
他所在的城市，就是穿越前生活的城市，父母弟弟都在這裡。
宿源沒有當面見他們的意思，前天只是遠遠看了一眼。
沒想到宿寧今天找來了。
諾亞開口打破沉默:“有什麼事？”
“沒、沒什麼。”宿寧垂著頭，“這位先生有點像我哥，我忍不住過來，打擾你們了。”
諾亞問:“為什麼忍不住過來？”
“我哥去世了。”宿寧抓了抓短髮，聲音低落，“我想他。”
話音落下，宿寧反應過來，大過年的說對方像死者不吉利，連忙補充:“我沒有咒你的意思。”
“我明白。”宿源說，“你好。”
“我看你也覺得親切，可能我們有緣分。”
他和諾亞相伴度過的第一個四季，一切都很好。
新的一年，似乎也是好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