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鍋巴 作品

第二百九十七章 地上的凡人終有一日,也將直面屬於神聖的輝光!

    齊千仞死了。

    那滾燙的神血,潑灑在茫茫大雪之中,其中蘊含著的灼熱偉力,仍舊殘存不散,令人心悸。

    但他,終歸還是沒了性命。

    作為血影衛的都統,齊王的近臣,齊千仞的實力,在整個齊地的上卿之列,都是最為頂尖的那一批次。

    他死在了田氏的族地。

    若是那位古老的神血之王曉得...

    必將,在這偌大的臨淄王城,引起一陣不小的震動!

    田恆眼睜睜的看著季秋拍了拍手,將纏繞繃帶,浸滿血跡的大好頭顱,就這麼丟擲在了地上,眸中終於露出了憤怒的火焰:

    “季秋,你可知道,你殺的是誰?!”

    本來,若是沒有這突然冒頭的二人橫插一腳,他們應是能攔下季秋的動作,不叫事態發展到這等無可挽回的地步。

    可,現在說什麼都是晚了!

    方才結束一場大戰,輕吐一口白氣的季秋,此時聽得那怒喝質問,眸子瞥了左右兩眼。

    在見得兩道熟悉的身影時,他的心中瞭然,也曉得稷下諸子,到底是個什麼態度,因此未曾率先回應田恆,只是對著二人稍稍頷首:

    “麻煩兩位先生了。”

    “另外,給稷下添了麻煩,在下深表歉意,事後還請傳訊一聲祭酒大人。”

    “就說,之後季秋必有所償。”

    韓非從馬背一躍而下,手中握著那柄戒尺,墨翟揹著雙手,依舊在向著那些殿前的神血上卿,施加壓力。

    在聞得季秋話語後,韓非搖了搖頭:

    “本就是他人先挑事端,談不上麻煩。”

    “另外,雖說我非是稷下出身,但孟祭酒的為人,我也算是瞭解幾分,想來季先生更應知道。”

    “他老人家,並不會將此當做麻煩。”

    這面色冷峻的青年話語才剛落下。

    另一側,墨翟雖是未答,但卻緩緩抽出了腰間的鉅子劍。

    唰!

    劍刃出鞘,沒有任何花裡胡哨。

    那是一柄,散發著黝黑流光的古樸長劍,劍身平平無奇,但隨著黑衣中年單臂舉起,卻是有一種獨有的氣魄與道韻,流轉其間。

    作為擁有劍心通明天賦的季秋,他只一眼,就能看出墨翟的劍,有著自己的道,已是入了化境。

    這世間的劍客,多都是隻知揮劍,或是練習劍招,學了個一招半式,就敢妄稱自己劍術已成。

    但實則,卻都不過爾爾罷了。

    哪怕是修行者,大多也亦是如此。

    在季秋眼裡,只有做到真正遵從自己內心出劍的人,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劍客。

    而這種人,稀少無比。

    季秋自詡曾經執掌元陽,也以追本溯源法,將一生所學化作一門紫霄劍經,對於劍道有了不凡造詣。

    可他卻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名純粹的劍修。

    因為他的劍中無神,只有絕強的術,就如同是畫龍無睛一般,雖是強橫到可以壓服一切敵手,但說到底,卻難以算得上是極誠於劍。

    起碼,不如眼前墨翟出劍出的這般純粹。

    嗡~

    一股無形的劍韻,從那柄鉅子劍上流出,緩緩擴散在了這天地一隅。

    使得偌大的田氏族地,都只餘下黑白兩色。

    甚至將茫茫雪景,都給蓋壓了下去。

    “我這個人,極其討厭出劍和動用武力。”

    “但當強者揮劍向弱者,或是蠻橫無理之輩,以強權強行欺壓他人之時。”

    “那麼,我便會出劍。”

    墨翟仗劍而行,踏在這隻餘下黑白兩色的天地之上,語氣平靜,看不出什麼強者的威風八面。

    季秋雙眸注視,只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種勇氣。

    一種...匹夫一怒,人盡敵國的氣概!

    墨者之道,非黑即白!

    若不是白,那就是黑!

    “季先生,話中為何會有請辭之意?”

    “難道是因為,用著屬於自己的力量,去懲戒了一權貴之士,便因此惴惴不安不成?”

    “大可不必如此。”

    “稷下、夫子、孟軻、李耳...兵、法、縱橫、陰陽,乃至百家!”

    “從來都是講道理的地方。”

    “而天下間,從來都沒有他人要殺你,你還要仰頸授首的道理!”

    “你們說,是也不是?”

    墨翟踏步往前,仗劍跨階,一人橫於滿座神血上卿之前,言行合一,於剎那間,便掌握了全局氣場!

    絕對的差距!

    哪怕季秋久經沉浮,聽得墨翟沉穩有序,卻又鏗鏘有力的話語,也禁不住被其激的心緒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