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杏林 作品

769.第 769 章 茶難入口

棲霞觀觀主通玄道長見柏蘅真人盯著秋意泊不說話, 顯然也是被他風儀所攝,雖說修行多年,但依舊生出了一點得意之情。

這就是他想要的!

長生這個人吧, 雖說此前摔壞了腦袋痴傻了幾年,可若論起風儀,那可當真是謫仙降塵,若長生與他們這群老道士站在一處,香客信眾會對著他們口稱道長,卻會稱長生為真人仙君, 納頭便拜的真不在少數。

雖說他們棲霞觀不知道怎麼的與這位真仙人柏蘅真人有了香火情,可通玄道長也是想拿出一點底蘊來給柏蘅真人看一看的,讓柏蘅真人瞧一瞧他們棲霞觀也是有如同長生這般的神仙弟子才好不叫他看輕了。

說不得柏蘅真人見了長生便覺得有緣, 收入座下做個親傳弟子,他們棲霞觀也好跟著沾光呢?

秋意泊那是做足了弟子晚輩的模樣,見柏蘅真人端著茶杯也不喝,提醒了一句:“茶盞燙手, 真人小心。”

柏蘅真人當即低頭飲茶,不料那茶水是真的燙, 他喝得又急, 理所當然地嗆了一下,他維持著溫和的微笑硬生生地忍了過去, 道:“正正好好, 有勞你了。”

秋意泊點了點頭就退到一旁去了, 通玄道長笑道:“山不在高, 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晚輩弟子中,唯有長生資質尚可,奈何我等皆無仙緣,不瞞真人,今日正是想求著真人看一看,長生可有仙緣……若有,待在我棲霞觀就太耽誤他了。”

柏蘅真人心道這位可太有仙緣了,他下意識看向了秋意泊,做出了端詳的模樣,秋意泊低眉斂目,垂手而立,沒有半分暗示,柏蘅真人便溫和地說:“貧道不敢洩露天機。”

他連‘貧道’兩個字都用出來了。

通玄道長也是一個人精,聽著這話也知道八-九不離十,只是修行講究一個緣字,這般說法,那就是長生雖有仙緣,與柏蘅真人卻沒有緣分,故而柏蘅真人才不願直接告知。

通玄道長笑得宛若一隻剛吃了雞的狐狸一樣,這其中有為秋意泊高興的,也有為自己高興的。秋意泊有仙緣他自然高興,可這不也恰恰映證了他五年前沒有看錯人嗎?他正是覺得秋意泊有仙緣才將他留下的。

兩人又擺起了龍門陣,秋意泊是懶得待了,服侍的弟子又不是隻他一個,他給了旁邊弟子一個眼色,那弟子自然而然地頂替了他的位置,他則是悄悄走了出去。柏蘅真人見他離去,心中鬆了好大一口氣,神態也更為自然了。

這位在,叫他實在是有些關公面前耍大刀的感覺,說話辦事都覺得不自在。

秋意泊何嘗不知道呢,自他恢復神智後,他在道觀裡已經停留了快兩個月,除了之前那什麼白山老母以及柏蘅、凌風這兩位修士的出現外一切如常,也不知道望舒靈脈擺得什麼迷魂陣。

此界時間流速與外界不同,他倒也不擔心。

傍晚的時候,秋意泊在溪邊打坐,通雲道長尋了過來,見他安然打坐,簡直是氣不打一處來:“長生,今日你走什麼?”

“師傅來了?坐。”秋意泊不曾睜眼,只淡淡地道。

通雲道長未曾坐下,站在他身旁道:“你不是一心向道嗎?你可知今日來的柏蘅真人是有真本事的,觀主一心為你籌謀,你怎得就走了?若你留下,說不得柏蘅真人就會收你入門,從此做個騰雲駕霧呼風喚雨的仙人難道不好?”

秋意泊平淡地說:“真人說了,我與他無緣。既是無緣,我徒留何用?”

“若不求,你怎知道無緣?”通雲道長恨鐵不成鋼,用拂塵玉柄去點他的腦袋,恨不得給他來個醍醐灌頂,秋意泊側身避了過去,只是道:“師傅不必介懷,緣份一事,不可強求。”

通雲道長轉頭就走,他懶得與他廢話!萬事不可強求,他這個當師傅的替他強求過了,他自個兒不樂意,就是有一百個師傅也白瞎!

通雲道長一走,秋意泊便道:“出來。”

柏蘅真人現出身形,他對著秋意泊行了一禮,道:“晚輩拜見真君。”

秋意泊問道:“有事?”

柏蘅真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但既然來了,他就尋好了由頭,他道:“晚輩見真君留於棲霞觀中,想是因果未斷,晚輩不才,但在凡間也有一二可為之處……”

溪水潺流,烈火似地夕陽將它映得如同金鱗翻騰,柏蘅真人忽地想起了今日那通玄道長所說的一句話——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1

大概說的就是這般吧。

“不必。”秋意泊平靜地道:“你自歸去,只當不識得我便是。”

柏蘅真人垂首道:“是,真君。”

柏蘅真人離去後,秋意泊又在山上平靜地過了五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粗布麻衣,粗茶淡飯,若叫認識他的人知道了,肯定少不得一番調侃。

秋意泊那便宜師侄都成少年了。

“長生師叔!”青雲本是在練劍,見到了秋意泊便收了招式,快步跑了過來,他的眼睛明亮有神,他道:“師叔,我有一事想要問你!你快替我算上一卦吧!”

秋意泊要留在棲霞觀,自然要尋點由頭,乾脆就說自己受了無名仙人夢中指點,叫他留在棲霞觀,自有因果要了。觀中知道他家傳淵源,知道他會劍術,對道家經典十分精通,秋意泊想了想,就露了一手卜算之術,只說是仙人所傳,觀主當然是欣喜若狂,準他留下。

其實秋意泊只會點腳貓的卜算,要真純靠算,那這一道觀的道士多的能甩他兩條街去的,但他又不是真凡人,好歹也是合道道君,這道界也算是在他掌控之中,只要人到了他的面前,多多少少能看的出一些。

比如讓秋意泊這長生真人名揚天下的,就是他給當時還是皇子的皇帝算了一卦,結果本是平平無奇的皇子最終真的以一種離奇的方式登上了帝位。

這事兒實則是皇子一來棲霞觀就說要做道士,觀主一看就覺得棘手,這種帶著一群家僕侍衛的富家子弟難道是他自己說要做道士就真的能做的?乾脆讓皇子去見了秋意泊,實則是暗示秋意泊給他算一卦就說沒緣分。

等皇子到了秋意泊那兒,秋意泊一看這人就不想沾手,這人滿身寫著天命所歸——倒也不是真寫了,而是秋意泊隱隱約約感覺到與他算命要有大因果纏身,這天底下能因為被他算個命就扯上大因果的也就是皇族了,而且不是一般的皇族,這皇族日後必定有所成就,改變天下……否則他入道門那就是塵緣盡了,是不是皇族又有什麼關係?

秋意泊連算都懶得算,直接與皇子說你緣分不在此處,塵緣未了,強求不得。皇子一見秋意泊就被他那一副神仙真人下凡的樣子給震懾了,便問塵緣在何處,該如何解,秋意泊表示解不了讓他回去。

皇子確實是一心向道,秋意泊這般說,他認為是自己誠心不夠,回了上京也沒什麼作為,天天在家齋戒誦經,養身健體,任由外面幾個哥哥弟弟為了皇位腦漿子都打出來了,本來兄弟們也死得差不多了,結果也快出來了,可倒好,上京城中陡然起了瘟疫,把兩個贏家給瘟了。眼見著自己不行了,兄弟姐妹也死得差不多了,兩位皇子決定以天下為重,硬是把手中勢力推給了皇子,讓他名正言順的登上了皇位。

皇子莫名就成了皇帝,又來見秋意泊,這次秋意泊乾脆避而不見,皇子在秋意泊院門外站了一夜,突然就從中悟了什麼,回去發憤圖強,勵精圖治,順道還給秋意泊賜了個‘真人’的名號,讓秋意泊名揚天下了,也是離譜。

本來還賜了秋意泊一個國師身份,還在上京城中給他建了一座道觀,就叫‘天師觀’,秋意泊面都沒露,直接讓他們哪裡來的回哪裡去。來傳旨的太監當年是跟著皇子一道來過的,也不敢與秋意泊為難,只得恭恭敬敬地帶著聖旨走了。

秋意泊其實還是對國師一位有點好奇的,但想到當國師可不是隻被供奉在道觀裡不用管事兒,得給皇家做心理醫生,得給皇家背鍋,逢年過節還得給他們做什麼祭祀,他吃飽了撐著才去幹這些呢!

話又說回來,秋意泊看向了青雲,輕描淡寫地道:“算什麼算?年少不問卜。”

青雲繞著秋意泊不肯走,垂著頭給秋意泊行了一個大大的禮,末了悄悄抬頭看著秋意泊,哀求道:“師叔,這事兒事關我人生大事,你就幫我算算吧!”

秋意泊道:“什麼事兒,直說了便是。”

青雲聽到此處眼前一亮,這就是長生師叔默許了可以問,他急忙問道:“師叔,你看我有沒有仙緣?!”

“有,但和沒有也沒有區別。”秋意泊想也不想地說。

這個道界沒有春宴一說,類似的活動也沒有,收徒全靠一個‘緣’字,時常有修士下凡來遊歷找徒弟,也有那等什麼獵戶誤入仙門成了神仙弟子的,哪怕有靈根,也不一定能被修士發現,所以才說全靠一個‘緣’字。

青雲有靈根,卻是凡靈根,而且是凡靈根中的凡靈根,幾乎和沒有也沒有什麼差別了。他入得棲霞觀已經算是一種仙緣了,棲霞觀雖然不是什麼正經修仙門派,祖師爺卻傳下來了個吐納養生之法,修煉到深處,活得長久些,得一個鶴髮童顏,身輕如燕倒是不難。

青雲眼中有一瞬間的失落,他道:“師叔你好歹仔細看看嘛,這關係到我一身呢!”

秋意泊調侃道:“再看也沒用,師叔總不能平白變出一副仙骨給你。”

青雲抿了抿嘴唇,沉默了許久才道:“可是我還是想修行。”

“你現在難道不是在修行?”秋意泊反問道:“為何有此一說?”

“不,不一樣!”青雲目光堅定:“我想要的修行是能騰雲駕霧,呼風喚雨的修行!我想斬妖除魔,匡扶正義,使百姓們安居樂業,不為妖邪所害!”

秋意泊戲謔地說:“那你不該想修仙,你該去當皇帝才是,若能成就一方霸業,治國有道,自然風調雨順,百姓安居樂業。”

“師叔!”青雲不忿地喊了一聲。

秋意泊淺笑道:“瞧你說的,彷彿山下百姓成天都在水深火熱之中一樣……這世道吃人的又不只是妖邪,我問你,你若有呼風喚雨的本事,行走凡塵之間,遇到一淫祀以每年一對童男童女為祭便可保方圓百里風調雨順,不受野獸侵襲,不受妖邪所擾,你斬還是不斬?”

“若遇一地官僚作惡,貪慾橫生,民不聊生,你斬還是不斬?”

“若遇一山妖邪鬼魅,卻闢出一方世外桃源,不下山作惡,不食人間供奉,你斬還是不斬?”

秋意泊每問一句,青雲面色便蒼白一分,許久他才堅定地說:“第一處淫祀害人性命,我定要斬!第二處是朝廷的事情,我是修行之人,不問凡塵中事,我不斬!第處他們既然不害人性命,我也不斬!”

秋意泊揚眉道:“你不是要斬妖除魔,匡扶正義,使百姓安居樂業嗎?第一處你斬了,那剩下的百姓怎麼辦?本來他們好端端的一年只需要獻祭一對童男童女,便可保得方圓百里的太平,你將那淫祀斬了,他們一年餓死的都不止兩個,這也算斬妖除魔?”

“第二處官僚作惡,民不聊生,你卻不斬,既是如此,又何為匡扶正義?你乃是修行中人,與凡間本是無干,百姓本就是凡間人,你遇妖邪要斬,難道不是為了凡間人,凡塵事?”

秋意泊還欲再說,青雲卻氣鼓鼓地打斷了:“師叔別說了!我辯不過師叔!師叔你總是有道理的!”

“那自然是我有道理。”秋意泊微笑道:“你若不明白,說明你還未勘破,老老實實在山上修行就是,等到勘破了再入凡塵也不遲。”

青雲道:“那時我別說入凡塵了,我入土還差不多!”

秋意泊輕輕笑了笑,並未反駁,他見這小孩兒還滿臉苦惱之色,也懶得再與他爭辯,轉身欲走。正在此時,他突地聽見青雲大喊道:“師叔!我不聽你的歪理!我自個兒下山去看我才知道怎麼樣才是對的!”

秋意泊疏懶地道:“既然你心中早有定論,何苦又來問我?師叔往日交給你的那幾個符好好練一練,免得下了山斬妖除魔沒斬到,反而讓妖魔斬了你這小道士。”

青雲握緊了拳頭,高聲應了一聲:“我不會的!我又不是不知道變通的!師叔我要遇到了難事,我一定寫信請師叔出山來救我!”

秋意泊一笑,沒有理會他。沒幾日青雲就下山了,秋意泊隨他去,照舊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如今跟著觀中一般一日只吃兩頓,每頓一個素菜,兩個饅頭,無酒無肉,長久吃下來居然也很習慣,他也不常入定,卻很喜歡尋個清幽處打坐,聽聽山風,賞賞雲景,他竟然覺得這樣也很好。

其實秋意泊早就知道,所謂的錦衣玉食只是一個生活樂趣罷了,只是習慣了當人,一日日的總要給自己找些事情幹,只是沒有必要去吃那個苦……如今自然也沒有這個必要,他現下粗布麻衣,粗糧淡飯,也只是不認為這是苦罷了。

拿的起來,才能說得上是能放下,若從未拿的起,又何談放的下呢?

又是一年日升月沉,秋意泊收到了一封信,是青雲寄回來的。

【見字如面,展信舒顏。

長生師叔,我下山已經一年了,本想年節回山探望,卻不想被雜事纏身。月前我在天雲山探訪之時,路遇一白衣少女,此女為人追殺,我心有不忍將其救下,方知此女身負血仇,其言辭懇切,我欲與她結伴而行,尋求傳說中的‘雲夢仙衣’,用以求得無方真人相助,只是此寶唯有傳聞,不知其所在,師叔可知此寶行蹤?

青雲拜謝。】

秋意泊哪裡知道什麼‘雲夢仙衣’?這小孩兒寫了一封信回來還說的沒頭沒尾的,反正就是這女的有血仇,要報仇,求青雲幫她報仇,這小孩兒腦子一熱,哎!同意了!然後現在要去找什麼雲夢仙衣去求個無方真人……這無方真人誰啊?!

若這小孩兒在秋意泊眼前,秋意泊非要晃一晃他的腦子,聽聽裡面有沒有水——哪有這麼輕易就答應□□的?

秋意泊甚至都在想要不把小孩兒扔進起洛幻境裡,經歷經歷人間險惡,讓他知道路邊落難的人不能隨便搭救!

饒是如此,秋意泊還是探查了一番天機——這麼形容,主要是秋意泊告訴別人聽的時候讓別人覺得玄之又玄,畢竟他也沒辦法解釋他是怎麼掌控天地,然後利用神識進行大範圍搜索,進而鎖定所有相關的線索再進行分析的。

過了一會兒,秋意泊才從萬千信息中將需要的信息整理了出來,無方真人提的人挺多的,是在固山修行的一位道長,聽說降妖除魔很有一手,但比較特別的是這位無方真人降‘妖’除‘魔’靠的是物理——也就是說這位真人的武功非常厲害,基本是數一數二了。

至於雲夢仙衣就比較撲朔迷離了,有人說它是什麼真君飛昇遺留下來的寶物,又有人說是某位神仙遺留在凡間的衣裳,秋意泊哪裡找這個?只能擴大範圍去找類似的無主的法衣類的法寶——秋意泊恨不得跟青雲說‘要不你回來吧,你這麼折騰你師叔,師叔還不如直接送你一件得了,保證比那見鬼的雲夢仙衣厲害百倍’。

不過還真讓秋意泊找到了,有點巧,就在青雲目前所在南方八百里的深山中就有一件類似的。是不是秋意泊不知道,左右那邊也沒什麼妖物,讓他自己個兒去折騰吧。

於是秋意泊寫了信寄了回去,他用了些手段,信件當夜就到了青雲手上。

是夜,青雲正在客棧中休息,忽地聽見窗外有敲窗的聲音,青雲一愣,還當是什麼石子或者樹枝,可那敲窗的聲音絡繹不絕,青雲警惕地取出了五雷符在手中——莫不是之前遇到的鬼魂來報仇了吧?

青雲下山或許也真是有些機緣所在,剛下山還沒走出多遠就遇到一個小山村裡有鬼魅作惡,因為本就離棲霞觀不遠,村民見了他還以為是棲霞觀特意派了道長來處理,千恩萬謝地將他迎了進去。當夜那鬼魅就來作惡,要殺了青雲揚威,青雲被追的抱頭鼠竄,還好他記得秋意泊的話,秋意泊自小就教了他幾種符咒,他硬是頂著兩敗俱傷用符咒逼得那鬼魅立下誓言不再侵擾周邊——如此,青雲小道長也算是揚名了。

不過那鬼魅雖然當時立下誓言離開了,但很明顯對方沒打算放過青雲,不五時來騷擾他一下,好幾次青雲都險些死在她手中。不過好處是青雲的伸手和畫符術也鍛煉出來了,與這難纏的女鬼一比,其他妖魔鬼怪就顯得不夠看了。

青雲猛然推開了窗,就見一道白影猛然躥了進來,他心中一慌,霎時間扔出了五雷符,這五雷符遇到邪氣鬼氣自然觸發,可謂是青雲最熟練的符咒之一,沒想到這次五雷符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也沒有觸發五雷咒。

那道白影倏地又從他身後躥了過去,青雲回頭望去只來得及看見一道殘影,他猛然拔出寶劍,揚聲道:“何方妖孽!休要作祟!出來受死!”

忽地,那白影驟然出現在他的眼前,直撲他的面門而來,這回他看清楚了那白影到底是什麼——那居然是一隻白森森的巴掌大的蟑螂!

青雲還沒來得及幹什麼呢,那蟑螂撞在了他的臉上,毫無預警地化作了一封書信飄落,青雲瞪著那書信,跟見了鬼一樣的。

表頭上寫了‘師侄青雲親啟’,落款是‘長生’。

是長生師叔給他寄的信?

正在此時,大門陡然被踹了開來,一個白衣少女手持寶劍急匆匆地闖了過來:“青雲!你沒事吧?!”

青雲俯身撿起了信紙:“……沒事,我師叔給我寄了一封信。”

少女疑惑地看著他:“那你慘叫作甚?”

青雲嘴角抽了抽:“……我師叔……”

“你師叔怎麼了?”

青雲:“我師叔……手法有些奇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