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杏林 作品

753.第 753 章 隨身老爺爺4

秦廣王乃是幽冥司下十殿閻羅之一, 又居首位,地位可想而知。顧昭拜入他的門下, 那地位可謂是一步登天,方才還陰慘慘的弟子見了他都硬生生擠出來了一個僵硬的笑,饒是顧昭只有築基修為,這元嬰期弟子居然道:“顧師兄,還請隨我來。”

看顧昭眼中一動,想必他也被嚇了一跳。

“師兄客氣, 不知師兄如何稱呼?”顧昭微微垂首,瞧著十分溫和有禮,那弟子眼中閃現出一點不屑之色,笑著說:“鄙人姓莫, 莫邪,乃是殿下座下判官, 顧師兄不必與我客氣,師兄即入殿下門下, 日後還不知道要超出我等多少,現在就帶師兄前往住處,領用一應供奉,師兄收拾齊當, 三日後便可拜見殿下。”

“多謝莫師兄。”顧昭應了一聲,跟著那弟子一道走了。

住處也沒有多好,但也不算是太差,所謂的沒有太好是指屋子裡蛛網遍地, 灰塵積累至少一個鞋子底那麼厚,不算太差是好歹有四面牆壁,一個草頂遮風避雨, 總比漏風來得強。

“顧師兄先行收拾,我這就去替您領供奉。”莫邪說罷便告辭了。

顧昭謝過他後就開始打掃屋子,別管多髒也就是幾個清塵咒的事兒,顧昭反手關上大門,陡然跌坐於地,兀地吐出一口鮮血來。秋意泊見他臉色煞白,提醒道:【莫要露怯。】

顧昭想也未想就從納戒裡摸出一根人參嚼了吞了下去,苦澀的味道在他口中蔓延著,他微微皺眉,盤坐於地稍稍調息了一番,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些。他強撐著站起來,又痛苦的闔上了雙目緩了一緩,再睜開時已是精光四射,他狀若無事一般掐了一個清塵咒將屋子打掃乾淨了,破舊的石床上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砸得凹凸不平,他也顧不上了,坐在了石桌邊上,靜靜地給自己煮了一點熱水,泡了一杯茶。

熱水入喉,他面上總算是有了些血色,正在此時,外面想起了敲門聲:“顧師兄,可在?”

顧昭起身前去開門,便見莫邪站在了門外,見他來應門便笑著遞來了一個納戒:“這是師兄的供奉,還請收點。”

顧昭掃了一眼,心中嗤笑了一聲,納戒裡頭只有五十下品靈石,一瓶下品的青靈丹,堂堂真君座下親傳弟子,弟子份例只有這些?就是在長雲仙門,他不過練氣境界時也是這些的數倍。

他看向了莫邪,“多謝師兄。”

大概是這人私吞了不少吧,不過他此時重傷在身,實在是無力再計較什麼了,只求這人趕緊走,他才能用這三天的時間趕緊養傷。

正在此時,那老魔頭又涼涼地道:【呦,小子,你就打算這麼忍下去了?】

【青靈丹……嘖嘖嘖,還是下品的,怎麼,你打算當糖豆吃著玩兒?】

【如今我重傷在身。】顧昭解釋了一句:【日後再與算賬。】

秋意泊怪笑了兩聲:【桀桀桀!日後?你今日忍下了,便沒有日後了!你這般軟弱可欺,你哪來的日後?你當這裡是名門正派,大家瞧著你溫良可憐,便幫你一幫?說不得他們瞧著你溫良可憐,就都來捅你一刀呢?】

顧昭罕見有了些惱怒地意思:【那依前輩說,我該如何?!我能如何?】

就算知道莫邪侵吞了他的份例,但對方是元嬰真人,而他只是個築基,他要如何應對?除了忍,他還能如何?

秋意泊拖長了調子說:【你現在可是有靠山的人吶!】

顧昭冷笑道:【恕小子無禮,前輩都自身難保,如何保我?】

秋意泊都要給小孩兒氣笑了,他能懂那麼一點點的變通嗎?他真是給這小屁孩氣死了。但沒辦法,想到這小孩兒全家死絕,又被他折騰得在閻羅王面前反覆橫跳了好幾回,之前拜的門派也是烏煙瘴氣,一塌糊塗……這沒人教不能怪他。

於是秋意泊耐著性子與他道:【秦廣王為何收你為徒?】

顧昭道:【我是天靈根,又與長雲仙門有仇……】

【不錯。】秋意泊恨不得去戳他的腦門子:【既是如此,他自然想你有所成就,否則怎麼去嘲諷長雲仙門?難道把你收入門下是指望你跟條狗一樣活著,等個幾十年後帶你出門轉一轉,到時候就與長雲仙門扯了個假笑說‘你們長雲仙門的天驕也不如何?’?】

顧昭:【……什麼意思?】

秋意泊放棄了,他道:【別問了,聽老夫的,自然有叫你兵不血刃的方式討回公道!】

顧昭沒吭聲,秋意泊道:【與他說,你想現在就去拜見秦廣王。】

【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老夫真是要被你氣死!閉嘴!】

顧昭只覺得一股龐然之力陡然控制了自己的軀體,便聽自己與莫邪道:“不知師傅他老人家在何處?我想去拜見他老人家一番。”

莫邪眉目一動,笑道:“顧師兄方過了試煉,不急這麼一時,不如好生休息一番再去拜見殿下也不遲。”

秋意泊掌控著顧昭的身體,也跟著靦腆地笑了一笑:“不瞞師兄,我自逃出長雲仙門,日日恐慌難安,方才被師傅收入門下,這才心中大定。師傅方才也吩咐了,叫我安置好了便去拜會,還請師兄引路。”

莫邪有些僵硬地說:“殿下何時召見顧師兄了?我怎麼未曾聽聞?”

秋意泊道:“師兄與我親厚……方才師傅是傳音與我吩咐的,師兄莫要傳揚出去便是。”

顧昭此前只當是秋意泊這老魔頭被困於他體內,但並不能控制他,畢竟這老魔頭還指望著了卻因果,讓他自願將肉身交予他,哪想到突然就被搶奪了肉身,驚愕之下一時有些慌亂,緊接著就發現那油滑的莫邪居然同意了帶他去見秦廣王。

秋意泊不屑地道:【難道他還能特意去問秦廣王到底有沒有給你傳音?你這小子委實是個榆木腦袋!怨不得你沒了家世後連個願意收留你的都沒有。】

顧昭:【……】

莫邪此刻心中正在懊惱,早知如此,他就不克扣顧昭的供奉了,若他在秦廣王殿下面前說漏了嘴,他可是要挨懲戒的!

秋意泊也懶得將肉身還給顧昭,一會兒這小菜雞面對秦廣王估摸著還是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讓他說話扭扭捏捏,秦廣王可和麵前這個莫邪不同,那一瞬間的遲疑足夠讓秦廣王有所懷疑了。

不多時便到了秦廣王的住處,這地方就顯得沒那麼陰森恐怖了,只叫人覺得莊嚴巍峨,秦廣王正在書房中看書,見顧昭來了,便揮退了莫邪,溫和地問道:“怎生來了?本王見你傷勢不輕,還想著需幾日調養才會來見我。”

秋意泊拱手行禮,眼眸下垂,淡淡地說:“師傅為弟子安排的住處很是妥當,弟子感念師傅恩德,此生飄零,現落此處,特來拜謝。”

秦廣王輕笑道:“方才未曾看出來,你十分能言善道。”

顧昭:【……前輩,速速讓我回去!】

秋意泊:【閉嘴,小傻蛋。】

秋意泊又道:“是師傅慈悲,弟子有感而發。”

秦廣王頷首,溫溫柔柔地說:“你出生名門,叫你住那兒是有些委屈你了,缺了什麼只管與莫邪說一聲。”

“多謝師傅掛念。”秋意泊接著道:“弟子雖然重傷在身,卻已經得了供奉,青靈丹足以療傷,不敢再有所求。”

秦廣王俊美的眉目微動,從喉中吐出了一個疑問的字眼:“……嗯?”

他笑了起來,眉目舒展:“原來,你是來告狀的。”

秋意泊抬眼看向他,也笑道:“弟子不敢。”

顧昭本就生得難得的俊美,被他自己掌控時是陰沉幽暗的,被秋意泊掌控時卻更多了一分難以捉摸的從容淡薄,驅散了稍許陰沉,只剩下幽暗深邃。

秦廣王深深地看了秋意泊一眼,笑道:“罷了,既然已經收你入門下,也不是叫你來吃這一份苦的。去東側沉光閣吧,以後就住在那兒吧!一應份例我另派人送來,如此,可算是滿意了?”

秋意泊道:“多謝師傅,只是我此前與秦判官來得急,身邊丹藥用盡,故而還想問師傅求一份丹藥用以療傷。”

秦廣王眉目微動,笑道:“好了,此事我會處置的,你且安心回去調養吧。”

秋意泊拱手:“多謝師傅。”

秦廣王揮了揮袖,秋意泊便告退了,自有侍女引著顧昭去了東邊的沉光閣,沉光閣那就不是什麼破石頭屋子了,通體以墨玉所建,華美沉靜,一應俱全。侍女更是客氣萬分,輕聲細語與顧昭解釋道:“此處乃是殿下往日裡潛修之處,素來都不許外人出入……顧仙長若是缺了什麼,只管與小婢說一聲便是。”

侍女只是一個凡人,故而口稱‘仙長’。

秋意泊道:“多謝姐姐,既然是師傅潛修之處,又有姐姐看顧,想必周全萬分。”

侍女往日裡除了秦廣王這位高不可攀的殿下外,哪裡見過這麼俊美斯文的人?——宗門中目前除了幾位殿下外,其他人都瞧著不太像是個活人,她還怕還來不及!

侍女一時有些羞怯,卻見這位新入門的弟子比她還要靦腆幾分,有點像是她年幼時的親弟弟,他也是這麼靦腆的一個小孩兒,若她弟弟能活到現在,恐怕也如面前少年郎一般。侍女心生幾分好感,又好生囑咐了一番,送上了一份熱飯熱菜,這才離去。

秋意泊將肉身還了顧昭,還很貼心的先坐在了桌邊這才還了他,顧昭得回肉身的第一件事就是重重地摔在了桌上,把幾碟子菜震得跳了一跳,他強忍著體內劇痛,只覺傷勢又嚴重了幾分,他雙目發黑,連動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卻聽那老魔頭道:【好了,能有多痛?起來趕緊把飯吃了。】

“你……”顧昭不明白,這老魔頭佔據了他的身體,也是頂著這樣的劇痛談笑自若的?他是怎麼做到的?

秋意泊才沒那麼傻,他又不是本人,也不是正兒八經的要奪顧昭肉身,就搶個控制權,屏蔽痛覺神經不就完了?大不了肌肉抽一抽,這麼點不影響他走路說話。

秋意泊瞧著小孩兒委實是可憐,出手幫他屏蔽了痛覺:【吃了飯好生調息。】

顧昭只覺得一瞬間疼痛盡消,唯有手臂上的肌肉不斷抽搐著代表那些疼痛並未消失。他也知道這些飯菜不是什麼凡物,立刻狼吞虎嚥了起來,食物入腹後化作一道道精純的靈氣,安撫著他的身軀,讓他好受了不少。

吃完之後也不必秋意泊催促,就坐到了床上打座養傷去了,秋意泊彈指在他周圍佈置了一道禁制,防止他突然清醒,以神識現身在羅漢床上坐下了。這裡擺著一套古樸可愛的茶具,秋意泊將小碳爐點燃,將銅壺懸了上去,不一會兒溫暖的水汽便從壺中冒了出來,祛除了幾分冰冷。

他又點燃了薰香,慢慢品了一杯茶,察覺到有人來了,這才收了桌上的茶具回了落雪劍中。

是那個侍女,她捧著東西送來了,看著是一大一小兩個錦盒,大的那個似乎很重,叫她捧得很是吃力。她沒有進到室內,敲了敲門見裡頭沒有回應,便將東西擺在了門口。秋意泊這時撤去了禁制,提醒顧昭去接東西,顧昭糊里糊塗地三兩步跑過去開了門,侍女驚訝地叫了一聲,這才道:“仙長你醒了?這是殿下賜下的,還請仙長收下!”

她端起了地上的托盤交給顧昭,顧昭接了,只聽見裡頭似乎有什麼東西撞在了錦盒上,發出了一聲低沉的撞擊聲。顧昭心中一跳,面上卻不動聲色地收了起來,又學著那老魔頭的口氣靦腆地笑了笑,謝過了侍女,等送走了侍女,這才進了房間。

【前輩,您知道這裡面是什麼嗎?】顧昭沉聲問道。

秋意泊嘖了一聲:【你也不嫌晦氣,還拿進來。】

這還能是什麼?他都向秦廣王告狀了,秦廣王都說讓他回去等了,這還能是什麼?

人頭唄。

本來嘛,剋扣份例這件事兒可大可小,被欺負的人不吭聲,那就無聲無息過去了,可他直接鬧到了秦廣王面前……顧昭今日是頂著殺盡試煉場的風光、天靈根、血仇拜入秦廣王門下,還是秦廣王主動提的,他為什麼收顧昭?

為了他殺盡試煉場的心性,為了他的天靈根,為了他和長雲仙門的血仇。他收下顧昭,可不是為了單純養一個好徒弟出來的,正如秋意泊之前所說,難道秦廣王就為了養條狗一樣養著顧昭,等到幾十年後與長雲仙門的真君掌門之流見了面,就說‘你們家曾經的天驕,那個顧昭不過如此?像條狗一樣被我養著混一口飯吃’?

這有什麼意思?

幽冥司與長雲仙門是有世仇的,雖然不知道幽冥司為何不直接殺上長雲仙門,但確實是有仇,否則顧昭不會當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幽冥司。秦廣王圖的其實與顧昭一樣,讓顧昭風風光光的成長,一步步的攀上高峰,讓長雲仙門生活在恐懼中,不知道這把刀何時會落到自己的脖子上……再無聲無息地宣揚一個事實:你們長雲仙門短視無能。

這才有意思。

所以今天莫邪剋扣顧昭,不過是覺得顧昭柔軟可欺,貪心作祟,可被秋意泊鬧出來後,就是莫邪在打秦廣王的臉,他想花大精力去培養的弟子,入門第一天就被一個管內務的廢物離間了他們之間本就稀薄得可憐的感情,秦廣王怎能可能放過莫邪呢?放過他,豈不是顯得自己這個師傅非常無能?傳出去,不就是他秦廣王御下無方?他還想在顧昭面前立威呢。

不過就是簡單的人心罷了。

修士還是人,不是仙,哪怕到了秋意泊這個地步,依然不是仙。既然是人,只要不瘋癲發狂,那麼一切都有跡可循,有理可推,依照這個方向,不說掌控人心,卻也能順遂許多。

顧昭還是年輕,他經歷的腥風血雨太多,許多關鍵的東西他並未涉及,或許在他眼裡就是自家與世交周家一言不合,突然師門就放棄了他們顧家,周家就狼子野心狼心狗肺來滅了他們家的門,根本不知道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能捨棄他這個天靈根,顧家一定是有非要被滅門不可的理由,這利益要足夠大,大到了一個令人心驚膽顫的地步,長雲仙門才會捨棄顧昭這個天靈根。

不過秋意泊沒打算說,畢竟他打算教顧昭修行,又沒打算幫他報仇,他是當師傅的又不是當保姆的嘍!有仇自己報!有什麼真相自己去找!況且……誰知道這個真相到底是如何的?萬一顧家才是那個壞人,以顧昭此刻的心性,他還能修行下去?萬一他直接自盡以謝天下怎麼辦?

不如等以後,帶他心智成熟,心境穩如磐石時再去得知這個真相,到時不管是怎麼樣的都能逼著自己過了這一關。

顧昭打開了那個稍大的錦盒,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入目是死不瞑目的莫邪。他鎮定地關上了錦盒,又去看那小的,裡頭是一枚納戒,裡頭裝著築基期所有需要的物品,法寶、丹藥、靈石、法衣……

他將人頭錦盒塞進了納戒之中,自己服下了一枚丹藥,聞著殿中的一縷清淡的幽香,神識緩緩沉入了丹田之中,他卻沒有入定,他在思索,為什麼這老魔頭幾句話就能將他的處境改變得如此之大,為什麼就這麼幾句話,就可以兵不血刃將在他看來只能忍耐的事情處置得這樣妥帖。

他反覆的想著今天那老魔頭對莫邪、秦廣王、侍女說的話,他並不笨,只是此前鮮少有人與他說這些做這些,他是顧家的天靈根,是長雲仙門的內門弟子,所見所得皆是其他人雙手奉上,多得是人討好他,多的是人保護他,他所做的只有修煉而已。

不知不覺中他進入了入定的狀態,身體機能損傷得太過了,不得不開始休養生息。

秋意泊揉了揉落雪貓肥嘟嘟的肚子,把旁邊的小魚乾端走了:“別吃了,就這麼幾年,吃胖了好大一圈!咱們不能仗著劍身不會變重就這麼吃呀?以後打牌的時候摸牌都不靈活了!”

落雪貓委委屈屈地叫了一聲,金色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秋意泊,秋意泊與它對視了一會兒,認命地挪開了視線:“最多再吃一根!”

“喵~”

“……兩根,不能再多了!”

……

五十年後,幽冥司又在修仙界中掀起了腥風血雨,幽冥司夜遊巡使擊殺長雲仙門化神真人,眾人得知後皆是大驚失色,只因為這夜遊巡使真名叫做顧昭,乃是長雲仙門棄徒,而他如今只有元嬰修為,卻能擊殺化神真人!

“這到底是個什麼章程?”茶館中有人低聲討論著:“這顧真人不是世代都是長雲仙門門下嗎?他還是個天靈根,在長雲仙門不是好端端的,怎麼就成棄徒了?怎麼還進了幽冥司那種門派?”

“道友你有所不知啊!那顧家早就莫名其妙被滅了門,這顧昭當年也是名動一時……現在他成了長雲仙門的死對頭門下弟子,還殺了長雲仙門門下,你說是怎麼回事?”

“什麼?居然還有這種事?長雲仙門做什麼做這種事兒?”另一人駭然道:“這好端端的!”

旁人嗤笑道:“誰知道呢?長雲仙門又不是什麼乾淨的地方,誰知道是看中了顧傢什麼寶貝?”

“這……這說不通啊!那怎麼留下他來了?怎麼可能留下他來?難道長雲仙門不知道斬草要除根的道理?”

“誰知道呢?”有人道:“我是聽說是追殺顧真人的,不過那顧真人命不該絕啊!八成是路上被幽冥司的救走了,這就拜入門下了!”

一個一身黑衣的俊美青年走入了茶館之中,小二上前殷勤地接了他手上的雨傘:“仙長,用些什麼?咱們小店有新上的碧落靈茶!”

青年溫和地笑了笑,眉目間還有些靦腆之色:“多謝小二哥,就來一壺碧落靈茶吧,再來幾碟子點心,看著上就好了。”

“哎!好嘞!”小二應了一聲,連忙去後廚報單子了,他心想今兒真是難得,許久沒見過這般好風姿的仙長了,脾氣又好,肯定是出身大宗門的天之驕子吧?

顧昭垂眸喝了一口茶。

秋意泊:【哎呦,笑得跟我挺像的。】

顧昭:【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