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杏林 作品

609. 第 609 章 勸降【含55W加更】……

秋意泊目光流轉,彷彿想到了什麼,彷彿覺得極有意思一般的低笑了一聲,修長的手指卻卷著那根綴滿了寶石的將人拉得越來越近,多色寶石撞在了一出,叮咚作響。金鍊在蜜色的皮膚上勒出了深色的紅痕,某些地方磨破了皮,滲出了輕微的血點。




或許就是因為剛剛那句話說得不大好,秋意泊下意識多看了兩眼。




噫,他好變態哦。




只聽見一聲輕微的斷裂聲,秋意泊一怔,有一瞬間心想這鏈子啥玩意兒這麼牛逼,該不會是把戮天道君的脖子給勒斷了吧?下一瞬間才意識到是鏈子斷了。靈器護主,不願傷及主人,寧願自斷。




戮天道君失去了項鍊的力道,重重地摔倒於地,他的頭挨在冰涼的青石磚上,瞳孔卻是一動,直勾勾地看向了秋意泊。




此物對戮天道君而言應該是極其重要的東西,在這一剎那間,戮天道君看秋意泊的眼神宛若是在看一個死人。若非他身中奇毒,只能任人宰割,秋意泊毫不懷疑他現在已經把自己的脖子給捏斷了——當然,這也得秋意泊身中奇毒,任人宰割才行。




秋意泊也有點尷尬,這確實是有點意料之外。




他瞅了一眼手上的鏈子,心想煉製這條項鍊的煉器師真不咋樣,連個鎖釦都沒有!哪怕是有個瓜子扣呢?這靈器要護主,直接斷鎖釦不就完了?至於從中間斷裂搞得那麼嚴重嗎?




秋意泊微微笑了笑:“真是有靈性的小東西。”




他垂眸與戮天道君的目光相對:“道君,也該同意了吧?你是個聰明人,該知道你若身死,戰狂崖是個什麼下場……身為掌門,還是要以大局為重的。”




戮天道君漠然地說:“道界安危,區區一戰狂崖,不足為惜。”




秋意泊搖了搖頭,知道他大概是這麼想的。也不能怪戮天道君,他這麼做確實很有謀劃道界的嫌疑。秋意泊伸手握住了戮天道君的肩頭,將他扶坐了起來,甚至溫和地替他擦去了臉頰上的灰塵,他笑著說:“我這人雖然混不吝一些,卻不是個愛撒謊的,我此前所說,句句屬實。”




“你這十方道界,論起靈氣、產物都不如何……又有二十幾位道君相護,你就是打算送給我,我都嫌麻煩。”秋意泊撫平了他肩頭的皺褶,接著道:“反觀你戰狂崖,你一人堪稱擎天巨木,庇護門中上下,今日之事,你也當想一想,到底是誰在背後下手,又在貪圖你什麼……他們貪圖的,可比我貪圖的要多得多。”




秋意泊直起身:“你不會以為到了這個地步,還是幾個陽神小輩,為了情情愛愛才鬧得死去活來吧?道君,你該謝我才是。”




“我為何要謝你?”戮天道君眉間一凝,半點不信秋意泊所說。




秋意泊旋身到了桌旁坐下,他平和地說:“也罷,總是要與道君結盟的,也算是我的一點誠意。”




“此前我無事閒遊到了北風城,我喜歡買點地皮鋪子,也不算是什麼秘密。恰好去了牙行,恰好焰夢將鋪子掛在了牙行……恰好被我買了。緊接著就遇到了玄機,玄機與我說了說焰夢與你那個好徒弟的事情,此後又遇上了截雲,他給我們說了說這事兒的內幕。”




秋意泊當時就覺得奇怪,這麼好的地段的鋪子,應該很搶手才對,怎麼能淪落到了牙行?那時不知焰夢境界,牙人說東主急著出手,他想著收就收了,大不了有些麻煩,他打點一二就是了,說到底也就是一間鋪子,能有多少麻煩呢?




沒想到此事為戰雲道君知曉,還派人來為難他,最後還追來了麓雲山——這難道不離譜嗎?他來此道界,只在南明城以及青雲劍宗附近活動,怎麼他到了北風城,人家一眼就認出他來了?還能眼巴巴追到麓雲山來?他麓雲山的名氣有這麼大?




要知道麓雲山上一次露面,還是十年前寄葉節的時候,就算當時有人見過他一面,對他記憶尤深,就這麼巧能在同一間牙行撞見了?




可那會兒確實是有人知道他的身份的,比如玄機道君,比如後來來的截雲道君。




“聽說你那弟子被你關在水牢,都得半夜才能悄悄化個分神出來找焰夢的麻煩?你默許的吧?青天白日的,為了這麼點兒女情長鬧得滿城風雨,確實丟人,可到底是自己的徒弟,也不能就此看他心魔深種,晚上隨他們鬧去……你是這麼想的吧?”秋意泊微笑著說:“你說,你那個好徒弟是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的?還一路追到了南明城去?”




有時候人就是一葉障目。




焰夢道君要出手一個鋪面這事兒已經夠離譜的了,她真想斬斷孽緣,一個鋪子燒了砸了不行嗎?她親自去賣?還掛到了牙行?就算這能說得通,怎麼玄機道君這等手握商行,人脈深厚至極的人,還要去牙行跟他搶鋪子?玄機與焰夢……不是老相識嗎?




就算焰夢不願意將鋪子賣給玄機道君,他去牙行又有什麼用?到最後不也得東主到場才能籤契約嗎?他若是想走讓門人屬下替他買了的心思,怎麼還能讓這個消息流通出來?




退一萬步,假設上面都合情合理,玄機道君作為一個深愛焰夢道君還求而不得人,把焰夢道君的傷心事跟個無關群眾一樣熱熱鬧鬧地說給他聽?這想一想,難道不是很有意思嗎?




昔日他當玄機是朋友,不曾過多以惡意揣測他,今時再想,全是破綻。




“玄機錯算的,就是沒想到我會送帖子去戰狂崖斥問你戰狂崖管束不力的罪名。”秋意泊屈指在桌面輕叩:“他立刻意識到這是個好機會,他將事情傳揚出去,鬧得愈演愈烈,又叫焰夢道君將他們二人的事情透露出去,惹得你戰狂崖不得不出手。”




“我也很好奇,玄機不太像是個蠢人,他若有心贏得美人,早該親上戰狂崖與你那好徒弟決一生死,左右他有個師傅,聽說是你的好友,你也總不見得眼睜睜看師侄死在自己理虧的弟子手裡吧?現在想想,他對焰夢之情有,但絕對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情根深種。”




“他第一步本想用我麓雲山害你戰狂崖的名望,再如何,為了兒女私情,你戰狂崖滅我麓雲山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世人或許不敢多嘴,但誰不敢再暗處嘀咕幾句?難道你還能時時聽著他人議論你戰狂崖不成?”




“等傳出你大弟子心魔深種的時候,他帶著焰夢上門來哭求我助他們一臂之力。”秋意泊不禁露出了一個帶著嘲諷的笑意:“我境界低微,再聰明,那也不抵你戰狂崖一力破萬法,我自然只能回家去求助,免得我麓雲山哪天無聲無息就沒了。”




“待我回來,我第二封帖子送去……玄機應當去你那兒求過情吧?是不是還透露了幾分我背景深厚的事兒?有道君相護,真君來得再多也不過是送死,你大弟子水牢裡關著呢,二弟子恐怕也打不過數位道君,當然只能你親自來我麓雲山探一探究竟。”




“他猜,死我一個,老祖或許不會大動干戈。”秋意泊笑道:“他第二步,便是叫我尋了幫手來,總歸是道君,擱在哪裡都不至於無足輕重,你若殺了我,又殺了我師侄,我家老祖定然是要來尋你麻煩的。”




秋意泊忽地垂目看向了戮天道君:“戮天,我實打實的告訴你,我麓雲山是在借你戰狂崖立威,貪圖的是你戰狂崖的名望……你說,玄機是在貪圖你戰狂崖什麼?你戰狂崖有什麼是值得玄機貪圖的?”




其實他還能說得更多。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便是殺人為樂的邪道魔尊還有幾個親朋好友,若天下人人斷情絕愛,不動凡心,還修什麼仙,直接集體飛昇得了。




戰狂崖是正道,戮天道君也不是個蠢貨,戰雲道君若真的心性敗壞至此,就如秋意泊當時聽了這八卦就說,今日能為證道殺妻殺子,他日為何不能因為證道欺師滅祖?戮天道君活了幾千年,難道這一點看不出來?




他如今將戰雲道君困於水牢,聽著好像是對他失望,可誰敢說戰狂崖的水牢跟凌霄宗的寒牢不是同一類型的玩意兒?




戰雲道君一恢復記憶就直接二話不說殺妻殺子?這其中當真就沒有什麼原由?戰雲道君與焰夢道君當真是良緣天定?今日我要封鎖記憶修為下凡歷劫,明日你也封鎖記憶修為下凡歷劫?還能在毫無記憶的情況下去了同一個凡間國度乃至城池,還能相遇,最後結成夫妻?這麼巧的嗎?




凡間不是修仙界,修仙界只要你有手有腳,豁得出去一條命,哪裡去不得?可凡間不是這樣的,在凡間,百姓出門是要路引與引薦信的。你是哪裡人,到哪裡去,去做什麼,你的擔保人是誰,在這地方可有什麼親戚朋友,都是要寫明的。要是沒有路引和引薦信,別說從一個城去另外一個城,你連這個縣都出不去!




這都不必秋意泊去看,門中弟子大多是來自凡間,閒聊的時候說個一字半句的,秋意泊還能有什麼不懂的?他好歹也是當過官的人。




只不過這些事情他沒有證據,全憑猜測罷了,所以他也就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