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似乎只有成了自家人才放心。

    不過也能理解,有些事情不綁在一艘船上怎麼能放心呢?

    畢竟這位殿下圖謀天下之事他早有懷疑,直至這把刀的出現才完全確定下來,畢竟一位看著德高望重,忠心耿耿,一心為家國天下的王爺,怎麼會拿刀架在人脖子上,要求人娶他的女兒呢?

    不久之後,秋意泊被平調去了齊王所在的封地中當通判,日子比之前過得還閒,除了下午要去齊王書房中聽聽事情外也沒什麼要他做的。

    本來聽事也輪不到他,可惜他自個兒不爭氣,在剛成婚後的某日被抓去書房陪坐之時開小差被抓了,也不知道怎麼的張口便是一句‘廣積糧,緩稱王’,自此就成了齊王書房會議的固定成員。

    那位和他成婚的郡主,除了成婚的當天見了一見外,他就再也沒見過了,兩人在婚房裡把話說開了,達成了一個友好的協議,各玩各的,誰也不要來打攪誰,面子上能過得去就得了。

    正合秋意泊的心意。

    被齊王所用非他之願,但俗話說得好,來都來了,給誰打工不是打?

    時間又是一點一滴的過去,齊王的事情如春風化雨,悄然無聲。或許是聖上登基的時間也愈發久了,逐漸自驕自滿了起來,給了齊王許多動手的空間,等到秋意泊三十五歲的那一年,大勢將成。

    齊王將他喚於暗室,問他:“子懷,時機可到?”

    秋意泊思索了一番:“再候兩年。”

    “為何?”

    秋意泊指了指天,“此事要看天意。”

    齊王頓了頓,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笑容。

    所謂天意,或許齊王以為是那遙不可及虛無縹緲的東西,在秋意泊的眼中卻很簡單——今年雨水太少,已然成旱,朝廷勉力壓下,可一年的災就要死不知道多少人,明年這口氣也不一定能緩的過來,若是明年再有旱,屆時便是齊王不起義也該有人動手了。

    再有,齊王封地內因為這幾年的建設倒還算富足,可能因為天意還真有所偏頗,齊王封地內受災範圍不算太廣,再加上賑災救濟,大家都還算過得去。等到四處揭竿而起,齊王便可順應天道行事,師出有名,再借由封地政績,順應民意上位理所當然。

    再一年,果然大旱,四處民不聊生,唯有齊王封內宛若太平盛世,雖不至於到人人都吃飽穿暖,可對比起那些扒草皮吃樹根的可好上太多了,一時間災民紛紛向齊王境內湧來,而齊王則遞出了早已準備好的奏摺,請求朝廷給出米糧銀錢支援。

    朝廷給不給是一回事,齊王奏不奏那是另外一回事。

    若是朝廷拖著不給,那更好。

    再一年,又是大旱,朝廷無以為繼,只得任由災民易子而食,而齊王又是廣開城門,引災民入內飽飯。

    可連續兩年的災年,齊王不過是一屆王爺,他也逐漸無能為力了起來。

    誰見過堂堂天潢貴胄,封土之王候親自與百姓穿著一樣的麻布粗衣,與百姓一道喝著稀粥,又一邊將王府中的珍寶一一變賣換成糧食填飽百姓的肚子的?

    齊王肉眼可見的瘦了下來,給出的粥飯一日比一日稀少,再加上四處瘋傳的朝廷扣著米糧不給的事情,有些老者不願再領粥飯,閉目等死,有些婦孺偷偷地將小兒拋棄於城外。

    “王爺!吃飯吧!俺不吃了!俺賤命一條!您吃飯吧!”

    “是啊,王爺您吃吧!您不該陪我們餓死!”

    “王爺!朝廷的救濟糧為什麼還不來!”

    突地有人振臂高呼:“朝廷不給,我們就自己去討!”

    “對!不能讓王爺陪我們一起餓死!我們去燕京!”

    “蒼天啊!你睜開眼睛看看啊!為什麼朝廷要這麼對我們!要這麼對王爺!”

    秋意泊倚在牆上,聽著牆外的這些話,心道接下來就該齊王呵斥百姓要忠君愛國,然後百姓再三請求,齊王再推,緊接著再有人道君王並非無德,乃是身旁有奸臣作祟,矇蔽聖聽,齊王便為國為民,前去清君側。

    至於朝廷信不信沒關係,百姓信了就可以了,民心可用。

    有了民心,百姓會自發加入軍隊,學子會群情激昂提筆廝殺,鄉紳富商會提供米糧錢財……宮女也能勒死皇帝。

    這個手段就宛若刻在秋意泊的腦子裡,似乎有人依靠這樣的舉動成果過,而且有很多,但具體是誰,他想不起來了。

    第四年,燕京城破,齊王自中門入宮,叩見帝后於太和宮。

    秋意泊不在其中,他為謀士,坐鎮後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