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鹿 作品

282. 婆羅之眼 迷霧重重,擾亂天機

    ——她真不是小孩,不想要被抱飛飛。

    劉師姐的積分排名不高,她似乎並不在乎這些外物,只確保自己能出線,剩下的就不管了,每天樂顛顛的給大家送吃送喝送傷藥。

    面對這樣的熱情和善意,大概少有人能不感覺到無措,因此劉林芳的人緣一直很好,哪怕性格再古怪蠻橫的人,面對她那張永遠樂呵呵、傻里傻氣的臉,也很難冷下臉來。

    傅長寧和劉林芳不算關係好的那批,因為劉林芳和所有人關係都特好,對比之下,傅長寧只是她無邊好友里長開的一朵花,除了人特別漂亮,實力很強外,沒什麼特別的。

    兩人短暫交談過,劉林芳確定傅長寧沒什麼需要她幫忙的,就遺憾離開了。

    傅長寧招架完這位師姐的熱情,再回頭去看喬敏真,人已經離開,她也就沒再多想,專心打比賽。

    如此天天加賽自然是有效果的,傅長寧的分數很快追上了第兩百名,而後緩慢超過,最終,三十天結束時,定格在第一百七十四名,有驚無險。

    除鳳銜則剛卡線,拿到第一百九十九名。

    七辛和隋鳴遠,乃至喬敏真,排名都比兩人靠前。

    第一輪比試結束後,有三天的休息時間門。趁這個機會,傅長寧去拜訪了白露。

    兩人最後一次見,是前年,傅長寧出發前往花葉派之前,一次偶然在小食堂碰上,白露當時剛突破練氣四層,準備和朋友小小地慶祝一下,見到傅長寧,鼓起勇氣,主動問她要不要一起。

    傅長寧當時答應了,還送了她一份禮物,白露看起來很開心,那雙琉璃色的眼眸彎如月牙。

    時隔近兩年,再一次碰見,白露的情況看起來糟糕得多。她沒日沒夜的修煉,導致眼眶青黑,身形消瘦,連夜鶯般的聲音也沒了從前好聽,反而帶著絲沙啞。

    倒是瞧見傅長寧那一刻,眼底的亮光一如往昔。

    “傅師姐,是你?我、我第一眼沒認出來。”白露手足無措地將她迎進小院。她如今還是練氣四層,住的四人小院,幸好小院另外兩人都不在。

    至於最後一人……白露神色變得黯淡。

    “小霜他,他突破練氣六層後,一直沒走,留在小院陪我,但他現在還回不來。”

    “我聽說那件事了。”傅長寧拍拍她的肩。

    傅長寧這次來,帶了些禮物,多是丹藥和靈果,白露想拒絕,但傅長寧說她拒絕,那她現在就走,白露只好收下。

    兩人談了會兒心,白露慢慢說出了心裡話。

    這些話,自從白為霜被關禁閉,她已經很久沒有人可以說了。

    “若不是我自己實力不夠,小霜根本不需要為我做那些,都是我太弱了。我很努力地想修煉,提高自己,但可能我真的太笨了,入門四五年,大家都突破得很快,只有我,自從前年突破練氣四層,之後就一無寸進。”

    光看她大把大把掉的頭髮,就知道她如今有多焦慮,可修為並不會因為她突然上進,就變得好突破起來,她依舊是從前那個笨笨的、沒什麼天賦的白露。

    傅長寧不太會安慰人,她只能從解決問題的角度出發,“別這麼想,最起碼,你想想,如果你真的毫無天賦,那宗門為什麼會選你進來,而不是別人呢?既然選了你,是不是就說明,你也有自己的出彩之處?”

    傅長寧說這話,只是為了證明她是有自己的亮點的,可能只是還沒發現,不必氣餒。

    但這個問題卻真真切切把白露問住了。

    許久,她才遲疑道:“選我……應該是因為小霜吧,當時在那個村子裡,小霜表現很好。”

    傅長寧搖頭,“但那是白為霜,不是你。弟子大選這種事,不存在什麼愛屋及烏。”

    入宗考核已經是四五年前的事了,對兩人來說,那都是一段相當久遠的記憶,白露慢慢回憶起來,“我記得,當時,我和所有人都不一樣。出來後,大家身前都有很多光暈,紅的,黃的,綠的,還有藍的,只有我,這幾種顏色都很淺,只有白色最濃,我當時惴惴不安,是小霜安慰我,說可以的。結果居然真的可以,我就那麼稀裡糊塗地過關了。”

    她想起來,取出弟子令牌。

    弟子令牌分兩面,一面是入宗門後的白色,一面是考核通過後的玄藍色,藍色上面有顆很細的玉點,如同鑲嵌在其中,那就是她那道白色光暈凝成。

    傅長寧同樣取出令牌,她令牌上邊,玉點有四顆,紅藍黃綠,唯獨沒有白。

    她們二人截然相反。

    那五種顏色,分別代表什麼?

    這個問題,傅長寧在認識考核時候負責過她們的錢師姐之後,曾經問過她。

    錢溪說她也不完全清楚,這東西才第一次實施,她只能確定,紅色是戰力,藍色是和人際相關,象徵物是兩隻交握的雙手,綠色是智力相關,黃色是心性相關,白色是大道。

    除了紅色,其他都是一些很模糊的概念。

    白色,象徵大道。

    所以僅憑藉白色就能夠通過考核的白露,在大道這方面,該是擁有何等可怕的天賦?

    可這個所謂的大道天賦,究竟是什麼呢?

    她把這一點告訴白露,白露同樣百思不得其解,可也許因為知道自己其實是有天賦的,她第一次,有些受寵若驚。

    很快到了飯點,她打起精神,“傅師姐,我請你吃飯吧。”

    傅長寧送了她那麼多東西,她無以為報,一點小事還是可以做的。

    傅長寧沒有拒絕。

    兩人在小食堂吃完飯,傅長寧見她打包了另一個食盒,面露疑惑,白露解釋:“我拿去帶給小霜,刑法峰的人說,我每旬可以去探望他一次,一次一刻鐘。”

    傅長寧想了想,“我能和你一起嗎?”

    “當然。”白露有些驚喜,“小霜見到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傅長寧是她們這群練氣初期的弟子,很長一段時間門的精神榜樣,她理所當然地覺得白為霜會高興。

    傅長寧不置可否。

    白為霜關禁閉的地方,在一處深崖之下,那裡禁空,要上下,只能用吊籃。

    兩人下去後,有值守的弟子看過令牌,核實完身份,就讓她們進去了。

    到的時候,白為霜沒在修煉,而是望著遠處地平線上的殘陽,似乎在發呆。

    他比白露小一歲,如今才十七,長袍寬大,勾勒出勁瘦的腰線,安安靜靜的,絲毫看不出曾出手將人大卸八塊的模樣。

    聽見身後動靜,白為霜回頭,在看見白露那一刻,目光驟然從三尺雪變成春日光,緊接著,又在瞧見身後另一個人時,重新冰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