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三兩 作品

第75章 第 75 章

    魏禮開口道:“兄長與我們相處多年,從未有過何處不同,何來的雀目?”

    “是否作假,入夜後一試便知!”魏弛似乎想到了什麼,繼續道:“是侯夫人勾引了叔父,逼迫他調換了梁晏與魏玠!”

    “住口!”沉默良久的魏恆,終於在此刻打斷了他的話。

    不知是誰開口道:“未嘗沒有可能,早先便知郡公對待侯夫人愛護有加,興許是護妹心切,受了矇騙……”

    然而已經有人回想起了多年前的情境。侯夫人誕下樑晏不久後平遠候便受命上陣殺敵,而後便因朝中各派的黨爭,梁氏一族陷入謀反的罪名中,平遠侯生死難料,整個侯府隨時有著滅頂之災。

    倘若侯夫人為此想要讓自己的兒子鳩佔鵲巢,也未嘗沒有可能。

    議論聲傳入了梁晏耳中,他面色蒼白,手指緊攥成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舅父……只是舅父。”梁晏眼眶通紅,扭頭去看魏恆,眸中隱約有水光閃爍。“是與不是?”

    魏恆身軀猛地一顫,鋪天蓋地的歉疚湧上心頭,面上卻仍要強裝冷靜。

    思慮片刻,他終於扭過頭看向魏玠,不必多言,只是輕嘆口氣,魏玠便領會了他的意思。

    被人所議論許久的魏玠終於上前一步,他面色冷然,微皺著眉,向眾賓客恭敬地行了一禮。“多謝諸位今日來祭拜母親,出了這等醜事,是非曲直尚未查清,不好擾了母親安息。待我族內查明真相,自會公之於眾,諸位請回吧。”

    他並未理會譏諷的話語,端正的身姿肅肅如松。

    “送客。”

    今日過後,魏氏滿族,上上下下百餘人都不會放過魏玠。

    魏恆有罪尚可容忍,他儘可以將罪過推到侯夫人,亦或是任何一個奴婢身上,將自己的罪責消減到最小。唯有魏玠,倘若魏弛所言非虛,即便他的身份瞞過了世人,也壓不住族人的鄙棄。他恪守魏氏家訓,修身正德,成為魏氏彰顯給世人的一塊美玉,然而一旦他有了這骯髒的血脈,便註定要為魏氏蒙羞,他的存在也會由榮耀成為恥辱。

    他一向不喜讓自己陷入無法掌控的局面,亦如此時此刻,尚未查清,他卻已經從魏恆的目光中明瞭,魏弛的話並非胡亂捏造。

    一切皆是虛妄,他從前遵規守矩,處處恪守立法,竟不曾想過,自己便是違背禮法後的結果。

    著實是可笑至極。

    賓客離府後,梁晏卻如僵立的石像般站在原地,也沒有一人讓他離開。

    此刻魏玠要去祠堂受訓,雖說證據不足,卻足以讓他身陷囹吾了。

    薛鸝沒能和梁晏說上話,便被姚靈慧強拉著回院子,路上卻被魏蘊攔了下來,只好催促著讓姚靈慧先回去。魏蘊面色陰沉,一言不發地瞪了她一眼後,山石後露出一抹霜白的衣角。

    魏蘊冷著臉離開,任由二人獨處。

    魏玠好似無事發生般,面色和沐地笑了笑。“鸝娘為何不說話了?”

    “表哥莫要害怕,魏弛胡言亂語,定不會有人相信他……”

    “倘若他所言非虛,你該如何?”

    薛鸝好意給他留些顏面,誰曾想他竟不屑於要這點顏面了,她強顏歡笑,想要安撫魏玠,卻被魏玠看穿了她目光中的慌亂。

    “鸝娘是想要與我撇清干係嗎?”

    魏玠撫了撫她的發頂,微微傾身,冰涼的指腹落在了她的頰邊,他的眼神中透著些同歸於盡的瘋癲,語氣清晰而森冷,一字一頓,低聲道:“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