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糖三兩 作品

第37章 第 37 章

    之所以她明目張膽引誘魏玠,卻仍然能在魏府立足,不正是因為所有人都未曾將她放在眼裡,都等著瞧她的笑話嗎?

    薛鸝瞥見魏蘊的神情,心中不禁冷笑。她才不會為此失落,更不會生出絲毫對魏玠的愧疚,能當她的踏腳石,也不見得能損害他分毫。說到底,她也算有幾分姿色,好聲好氣地哄勸討好他這麼些時日,也叫他佔到了好處不是嗎。

    二人一同見到梁晏之時,府中探望的人已經零星地散了,顯然梁晏並未想到她們二人會來,聽到侍者通報後,他連忙收拾桌案。薛鸝與魏蘊走入房中,正見他慌忙地拿書卷壓在一沓字畫上。

    薛鸝走近之時,那字畫都已被遮蓋嚴實,她只瞥到了畫上一抹鵝黃,心下卻已有了定論。

    魏蘊冷冷道:“藏著掖著做什麼,不過幾張字畫,你技藝拙劣羞於見人不成?”

    梁晏被她氣得臉色漲紅,憤憤道:“你來探望人,嘴裡竟也沒一句好話。”

    “又不是我情願要來,若不是鸝娘心善想來看你一眼,我也不會……”

    魏蘊後面再說了什麼刺耳的話,梁晏都沒能聽進去,他在心中暗自欣喜,卻又忍不住為自己的欣喜而羞愧,只能強壓著不讓自己露出異樣來。

    薛鸝語氣擔憂,溫聲問他:“世子如今可好些了?”

    “並無大礙,難為你特意登門探望……”他說話時才敢去看薛鸝的表情,對上她明澈的眼眸,面上又是一陣發熱。

    室內似乎流淌著一股隱秘無聲的暗流,梁晏心中雜亂的情潮被掀動,讓他更壓抑不住內心的躁動不安。

    薛鸝仍言笑晏晏,恍若無事般與他寒暄,話裡偶爾提到的魏玠,像是一根刺紮在他身上,便是不足以傷人,也會讓他感到痛癢不堪。

    魏蘊打斷二人的對話,催促道:“既然你安然無恙,我們也該回府了。”

    她掃了薛鸝一眼,語氣不耐地喚了她一聲:“鸝娘,我們走。”

    薛鸝聽話地點頭應下,說道:“願世子身體康健,我與姐姐先走了。”

    梁晏身體站的筆直,一動不動,卻覺著自己的身軀好像在不斷下墜,怎麼都落不到實處。

    他壓下眼底的落寞,點頭笑道:“好,多謝你們來看我。”

    魏蘊走得有些快,薛鸝小跑著去追她,腳下卻不慎踩到裙邊,身子猛地一歪,好在及時扶住了書案才沒有摔倒在地,只是書案上的書卷卻嘩啦散落,硯臺也震顫之下濺出了不少墨點。

    梁晏焦急地來扶她,薛鸝連忙賠罪,俯身將地上散落的書卷撿起來,梁晏忙道:“不必了,你沒有傷到便好,讓家僕來收整……”

    他將書卷重新堆回桌案上,卻遲了幾分,被魏蘊看到了已經露出大半的美人圖。

    魏蘊目光一凝,不顧梁晏的意思,迅速將美人圖抽走,梁晏慌忙地想要來爭搶,卻已是於事無補。

    梁晏拜過名師,他的美人圖形神俱佳,即便只看上一眼也能叫人過目不忘。魏蘊以為畫上的人是周素殷,本想調侃他兩句,誰知看到那圖上的女子後面色卻猛然一沉,怒氣直衝頭頂,眼神像是要將他撕碎般。

    “我堂兄待你何處不好,魏氏又何曾虧待與你,一個周素殷便罷了,如今你竟對鸝娘動了這齷齪心思。如此心胸狹隘,活該你處處不如堂兄!”

    梁晏面色慘白,手中的畫紙被他攥出褶皺,幾乎要碎裂。一瞬間,他苦心遮掩的情意就被揭開。薛鸝會如何做想?是否也如魏蘊一般認為他心思卑劣,才智不及魏玠,品性更是雲泥之別。知曉他抱有這種心思,往後她定要厭惡他,再也不願多看他一眼。